我很少看见晨光从薄薄的白布窗帘中透过、撒在丢满衣服枕头、棋盘游戏、书本图画甚至是宝石小剑的地上。
我的仆人艾莲娜试图轻手轻脚,但厚重的木门还是发出了“吱”的一声。她眉头深锁,古板的小脸满面愁容,为我更衣抚平裙摆的时候用上了比平时大许多的力道。
瑞拉·维格“没事的,艾莲娜。”
在她整理我衣领的时候我握住了她的手,
瑞拉·维格“我不会有事的。”
作为爱德华·维格领主的后来的情妇的孩子,具有存在“原罪”的瑞拉·维格——我的举止就像大家所期待的那样轻浮不得体,成日与仆从厮混,魔力水准堪堪在一个基准线上。两任正妻所出的安吉丽娜、丽贝卡、埃里克、泽拉斯都各有建树,对比之下自己就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父亲起初也许对我有几分爱屋及乌之情,但在我的母亲去世之后这情谊也逐渐消弭了。
爱德华“你还知道回来?从小到大就学了三两招冰霜法术和家里的随从打假赛的戏码还没玩够?”
爱德华怒气冲冲,红色的胡子一翘一翘。我讨厌这种翻旧账的行为,自母亲去世没人再督促我玩这种把戏了,八岁以后爱德华就没再检查过作业凭什么说我打假赛。
爱德华“还跑到薇拉工会去挑战冒险者,哈!真有本事!挑战也就挑战了,还赌钱,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输了那么多金币倒也罢了,怎么不自己掏钱?什么叫记‘维格’老爹账上?你可怜的维格老爹月底去薇拉工会请老友吃饭发现自己一满袋金币竟然不够支付饭钱!”
瑞拉·维格“不试试怎么知道嘛……”
这件事情我自知理亏。平时的我是绝不会犯蠢到去挑战薇拉那里的冒险者的。奈何那一天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冒险者妹妹,她自称范妮·林斯卡。范妮一听我姓维格,那双像清泉一样的眼睛就朝我扑闪扑闪,和我说了一堆“维格家里人都很厉害”“魔法靠的是基因”“你兄姐厉害你也不差”之类的话,还想看我露一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就挑了当时在场的一个冒险者来了一场,然后输得一败涂地。过后范妮还一直安慰我,丝毫没有因此看低我瑞拉,只可惜我却没脸再见她了。
爱德华用他老套的词汇骂了好长一通,但我习惯性地放空不听,只是敷衍地“嗯嗯”两声,脑袋里还在想范妮蓬松柔顺的卷发和浅蓝色的瞳孔。末了,坐在上头的老爹维格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爱德华“去吧。”
我从厅堂退下,整个人放松下来。从前弄坏了丽贝卡的宝石项链还关了我一个月的图书室呢,这次竟然没有提到惩罚。
管家伯格“看到您处之泰然,我就放心了。”
瑞拉·维格“害。父亲隔一段时间就得骂我一次,可不习惯了吗?”
管家伯格“泰兰虽然偏远,但至少无人管束,小姐您一定大有可为。”
瑞拉·维格“嗯嗯,我一定……什么?泰兰?什么?再说一遍?”
我的惊叫传遍了城堡。
但这依然没有改变我被贬到封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