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对当朝太师动手?”叶若依皱眉，神色严峻。
萧瑟道:“都能对当朝皇帝下暗手，能去刺杀太师也不足为奇！”
“我之前还以为暗河是白王的人！” 叶若依叹息一下，悠悠道:“毕竟之前的那些事确实也不像是白王萧崇的性格。”
“的确不会！”萧瑟道:“小时候我们在稷下学宫念书，当时的祭酒先生让我们选择自己的帝王道，二哥选的是君道，所谓君道，重德行，讲仁义，以贤德服人，所以杀太师这样的事不会是他做的。”
“而老七，选择的是霸道，以武服人，以刀行政。”
叶若依好奇问:“那你选择的是什么道?”
萧瑟笑了笑，“我选的是游侠道！”
“纵剑江湖，醉酒高楼，那是我十岁那年最想做的事。”他手轻轻瞧着桌子，似有些回忆。
叶若依笑道:“听起来到像是雷无桀才会说的话！”
“我听到有人在说我?”雷无桀大步走进来道:“叶姑娘叫我做什么?”
叶若依盈盈笑着道:“听萧瑟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感觉有点像你。”
“像我?”雷无桀愣了一下，看着萧瑟这懒洋洋地样子，吐槽道:“就他这半老头子?”
叶若依捂嘴轻笑，“半老头子?”
雷无桀走到叶若依面前，认真道:“你看他，每天都是一副懒洋洋，冻成狗地样子，不是半老头子?”
萧瑟偏过头，打了个哈欠，“无聊！”
“公子，有客人来了！”徐管家站在正厅口，恭谨地说道，只是那眼里有丝丝激动和欣慰。
他终于见到那传说中公子喜欢的姑娘了！小小姐和那姑娘真的很像，一看就能知道公子和她们的关系。
“哪家的客人?”叶若依问。
徐管家垂首，“是那位为陛下治病的两位小神医和青州沐家的三公子。”
萧瑟猛地转头，然后缓缓起身，“让他们进来吧！”
华锦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沐春风提着药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最后才露出童秋满是好奇惊叹的脸。
“这里还真是不错！”
叶若依率先走到童秋面前，道:“你可终于来了！”
雷无桀好奇凑过来问，“皇宫怎么样？”
华锦在一边悠悠道:“诶诶~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萧瑟收回看向童秋的视线这才唤道:“华神医！”
华锦眉头一皱，“这怎么感觉是在叫一个老头子?”
沐春风清了清嗓子，道:“叫我师父神医就好了！”
华锦满意地点了点头，踮起脚拍了拍他肩膀，“不错！”
沐春风急忙弯腰迎合华锦的动作，“谢谢师父的夸奖！”
童秋好笑地勾起嘴角，这师徒两相处方式真的挺好玩的。
其他人倒是第一次见他们这种相处方式，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雷无桀。
他直接就嘲讽道:“当年在船上见沐兄时，只觉那般风流倜傥，没成想，今日一见，沐兄在溜须拍马方面，也甚有天赋啊！”
华锦转头看向雷无桀，手一抖露出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笑道:“我和童秋最近研究了很多新的东西，你想试试吗？”
雷无桀吸口气，后退几步，讪讪地摆手，“不了！不了！”
华锦这才扬起脸，“哼！”
叶若依看了雷无桀一眼，失笑地摇了摇头，“你大概和神医一个年纪吧！”
童秋走到萧瑟面前，歪头笑道:“你怎么不叫我神医呢？我不介意你叫我童神医的……”
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喊声，“秋秋，秋秋……”
童秋转头，远远看到是童月那丫头，最近天启事情太多，局势不明，萧瑟就一直把她拘在府邸学习，不让她出去，谁知道外面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
萧瑟回头，幽深地眸子盯着童秋，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手，在那小丫头跑过来之前，快速把人拉走了！
童月:“……”诶?
周围一圈人看着这一幕都无语凝噎，萧瑟太狗了！
一路牵着人走到一处屋子，路过的侍女奴仆都垂下脑袋，眼里不乏惊讶和震惊！
关上门，萧瑟转身幽幽盯着她道:“童神医?”
童秋一愣，盈盈一笑，然后突然向前，凑近他脸颊，在他猛地睁大眼睛后退一步时，右手一把撑上门，将他圈在门上，不过……
萧瑟俯视着她，她仰视着他，两人相对……
本来是一番很有气势的动作，这会却因为身高直接荡然无存。
“咳~”萧瑟抬手握拳，偏头轻笑了笑。
童秋咬唇，叹息一下，转身收手，算了！
萧瑟带着笑，轻轻揉了揉她头，“好了！”
“我有点事要单独问你！”萧瑟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放在她那边，直接问:“唐莲是不是还活着？”
童秋直接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有些心虚地转开视线。
“我来天启的时候，你已经在办宴会了，之后也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萧瑟深吸口气，点点头，然后道:“好，这个我们先不提，你来天启为什么不来找我？”
却选择进宫！都不知道这天启有多深的水，心思复杂恶心的小人居多，虽然知道她有能力也能保护自己，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什么他来不及……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童秋眨眨眼，“而且，这样比较方便……”
“我很担心！”萧瑟直接打断她，“以后做这种事可以和我商量吗?”
“好！”童秋点头，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打量，但，她笑了笑，这样也好！
萧瑟松口气，打开门，“走吧，我们一起去大厅。”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厅，就见大家坐在椅子上正在说着什么，尤其是童月那丫头声音最大。
似乎是在控诉什么！
见到他们，童月立马起身跑过来拉着童秋走到一边，手舞足蹈控诉着近日以来水深火热的日子。
萧瑟见状，直接转头问华锦，“神医，我父皇最近的病如何了？”
两人都待在一起，父皇的病华锦也是知道的。
“心病不除，百病难医。”华锦道:“你父皇的病其实不难治，只是心里的事放不下，加上有人暗中下手，我和童秋最近就抓出了不少有问题的东西，有时是膳食、有时是香炉里的香料……”
童秋微微凝眸，低头摸了摸童月的脑袋，想起那次给明德帝治疗之后，他和华锦闲聊时说的话。
当时华锦行针时问明德帝，“解铃还需系铃人，谁是陛下心病的解铃人?”
华锦因为年龄小，加上性格使然，明德帝女儿不多，对于这样的小丫头也是很喜欢，所以她问，他也就回答了。
明德帝叹口气回道:“他死了！”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明德帝缓缓道:“很小的时候，我们的母后就死了，她不算得宠，都没什么人记得她，所以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就算我们是皇子，也会被人欺负。”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那年他六岁，染了重风寒，医了很久都没有医好，在快死了的时候，才有一个医术好一点的太医来，只是他看了一眼，就走了，说医不好我弟弟。”
童秋在旁边小桌上调药，听着明德帝说这些，手上动作微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捣鼓，只听得华锦又问:
“他就是那一日死的?”
明德帝摇了摇头：“不，他没有死，流传在外的说法是，在那个大雪夜，我跪在门口，苦苦恳求了那名太医两个时辰，他不得已才对我弟弟进行了医治，最后终于将我弟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华锦垂首道:“陛下重情义！”
“但那是假的。”明德帝摇头，“那是我让他说出去的故事。”
“真正的情况是，我拔出了母亲遗留下来的长剑拦在门口不让他走，说是他只要出去，就一剑杀了他。”
“他一开始不信，迈出了右脚，我就一剑刺破了他右脚！”
“然后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决不做那无人问津的皇子，绝不要被人压在脚下，我要和我弟弟站在天启顶峰。”
明德帝笑了，“最后，我们都做到了，我成了皇帝，他成了北离的大都护，整个天启，甚至说是整个天下，都畏惧我们。”
“但是，他还是死了！”明德帝道:“而且还是我杀的！”
明德帝微微垂眸，掀开了被褥，“以前一无所有，我尚且能提起我的剑去保护他，后来，成为了国主，却因为害怕失去手里那些虚妄的事物，让他自刎在了我面前。”
华锦抚着他，童秋也站起身，直言道:“我是不是该出去的?”
明德帝微微笑了笑，“不妨的，我今日想说！”
他对她招招手，“能扶我一把吗？我想出去走走！”
童秋上前，扶住他，“好！”
太安殿外大雪纷飞，明德帝在两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望着漫天飞雪，明德帝怅然道:“那一日，也是这样的雪夜，他医了多久，我就持剑站在门口多久。”
华锦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问，“陛下，你为什么没有自称孤了?”
明德帝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个没有发现的小细节，他想了想，轻叹一声道:
“或许，在我想起若风的时候，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哥哥，有弟弟的时候，哥哥从来都不孤单！”
从那个时候，童秋就明白了，明德帝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后悔，以至于对现在自己的病情都抱着一种释然且随意的态度。
早就已经形成了的心病，哪里是能治好的。
望着萧瑟还是明显担忧的神色，童秋抿唇轻叹。
在海上唐莲问萧瑟的那一段话，她记着的，萧瑟或许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想从父亲嘴里得一个明确的回答。
作者今日又更新晚了！不过还是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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