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罗给了齐衡一个眼神,齐衡会意的转到岳绮罗身后,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岳绮罗暗自施法,从齐瑾心口开始,沿着脉络缓缓推移。肉眼可见的,那一丝丝黑气会聚心口,又随着岳绮罗的手慢慢流向齐瑾的手臂。
最后,黑气游到齐瑾手腕,开始一点点从那个切口往外涌出。齐衡眼见着,一条小指长的蜈蚣就那么生生的从齐瑾手上伤口处爬了出来!
齐衡从未见过这般景象,恐惧占据了全身,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恶心。齐衡捂着嘴,瘫坐在一旁凳子上。
岳绮罗顾不得齐衡,此时还不能停止手上的动作,素手翻转,继续将齐瑾体内残留的毒气逼出。
齐家人见此骇人景象也都十分难受,不过到底没有齐衡一般亲眼见到那蛊虫爬出来,众人脸色比齐衡好看些。
直到最后一死黑丝涌出,岳绮罗这才将乘了蛊虫的罐子盖上,拿到一旁。将齐瑾的血手插入糯米碗中,取出了心口的银针。这才去看齐衡。
绮罗还好吗?
齐衡我没事。
岳绮罗又将雄黄、蒜子、菖蒲三味入了水,交给女使,
绮罗待公子醒来,给他服了这水便无事了
常氏赶忙去看儿子,齐瑾倒是争气,这便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要迎接他母亲的哭嚎。
那先生开了眼,也不顾先前岳绮罗的无礼,一个劲的询问治蛊之法。岳绮罗寥寥数语,不过是打发郎中而已。蛊毒轻易不常见,郎中以后未必能再遇见,况且不同蛊虫对应不同解术。就算遇到了,郎中不懂法术也未必会解,也未必会看得出来。比如大公子身中之蛊,岳绮罗依然没有头绪。
既然齐瑾无事,那么询问如何中蛊便是齐家主君的事了。这一通下来,太阳都落了山,岳绮罗与齐衡向主君告了辞,并肩回了院子。
两人回了院子,天还不算黑,有女使依次摆了菜。
本来未婚男女共吃一桌有些不合礼数,可岳绮罗不喜欢分桌而坐,总觉得生分,齐衡便从了她。
用过了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岳绮罗一丝不苟烹着茶,齐衡在一旁替她摆好茶碗。齐衡看着岳绮罗娴熟的手法,笑道:
齐衡你这点茶的手艺是越发好了。
绮罗好歹也做过十六年的大家闺秀,这点东西还是不成话下的。不过这么多年,忘的差不多了,如今捡起来,也不算太难。
齐衡我倒是很少听你提起从前的事,可否讲与我听听?
绮罗从前的事?
她似乎想起了许久以前,久到,连她自己都要忘了。
绮罗我可活了两千多年,是个十足的老妖婆,你就不怕我?
齐衡怕什么?你是我未来的娘子,你说什么,我都不怕的!
岳绮罗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实在不愿回想过往,只道:
绮罗我的事,以后再同你说。
齐衡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顿时又想起来那夜岳绮罗曾说过,找他找了千年,齐衡心中充满不解,
齐衡那,那日,你,为何说,找我找了千年?
岳绮罗点茶的手一顿,支吾道:
绮罗我有说过吗?你,你听错了吧
齐衡你在瞒我些什么?
岳绮罗瞪大了眼睛。
齐衡今日你问我时,我就觉得蹊跷,眼下你又是这般样子,我便确定了,你就是有事瞒我!你的脸上藏不住东西的!难道如今我们这样,还有非要瞒我的事吗?
岳绮罗沉默许久,对这齐衡探究的目光,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认命般问道:
绮罗你真想知道?
齐衡也不知道他想不想,他怕从岳绮罗口中,那个‘他’会变成其他人。可若就这样过去,又觉得心中不快。最后,齐衡还是犹犹豫豫点了头。他告诉自己,不管岳绮罗说什么,他都会努力接受!
岳绮罗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说起,也不知该告诉他什么。停顿半刻,才缓缓道:
绮罗齐衡,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齐衡不知道岳绮罗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或许从前不信,不过自从认识了岳绮罗,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绮罗我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自打有了意识,便身处幽冥之地。幽冥之地,不入轮回。从那生出来的,皆是无魂无魄的‘鬼’,可我又偏偏是个有魂的。就因为我知道我有魂,总觉得自己高人一头,不知天高地厚。
齐衡接过岳绮罗递过来的茶碗,听岳绮罗不带情绪的讲着曾经过往,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是别人的故事。又听她道:
绮罗那年我不过刚及百岁,十分年幼。我惹上了一个没脑子的幽畜,那东西浑身脓包,力气又大,很是难缠。我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有一个人出现,救了我。
齐衡联系起来了刚刚岳绮罗的问题,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不确定的问:
齐衡救你的那人,就是前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