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合唱歌曲

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宋盼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节目通告单，指尖在"合唱曲目"那栏反复摩挲。《背叛》两个字在LED灯光下泛着冷蓝的光，像把冰锥直刺眼底。

"你还好吗？"化妆镜里映出陈潜让探身过来的影子。他今天穿了件暗纹衬衫，领口别着枚银质音符胸针，陈潜让和江岁，是最知道她所有情况的人。

宋盼把手机倒扣在化妆台上，眼尾的碎钻贴片在顶灯下闪了闪：

宋盼“你说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

她伸手去够桌上的矿泉水，玻璃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

“盼盼姐，节目马上开始了，准备一下。”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演播厅的冷气开得很足，她看着站在一边整理耳麦的宋亚轩，宋盼却觉得耳麦里渗出的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她感受着台下粉丝的热情，直到耳麦传来让两人上场的声音，宋盼又沉沉呼出一口气。

音乐响起，宋亚轩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低沉而富有磁性。宋盼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中，可每一句歌词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她的记忆。

全息投影在舞台铺开连绵雨幕，曹格的《背叛》前奏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咔哒一声撬开记忆的锁。

宋亚轩“雨，不停落下来；花，怎么都不开。”

耳麦里传来宋亚轩的声音，那个雨天，他们第一次牵手。宋盼记得宋亚轩掌心的温度，记得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松开。那时的宋亚轩，总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她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宋盼“尽管我细心灌溉，你说不爱就不爱。”

她想起宋亚轩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记得宋亚轩为了逗她开心，笨拙地学着讲笑话，记得宋亚轩每天准时发来的早安晚安，而分手那天，她又是多么决绝。

宋亚轩“我一个人，欣赏悲哀；爱，只剩下无奈”

回忆如潮水漫过神经，是确诊的那天，是手机里23通未接来电，还有她亲手删掉的聊天记录，亲手抹去属于他们的回忆。

副歌部分，两人的和声交织在一起。宋盼感觉自己的声音几乎要失控，她拼命压抑着情绪，台下还有那么多粉丝。

虚拟雨滴穿透身体，宋盼的尾音突然颤抖。歌词“紧紧相依的心如何say goodbye”化作手术刀，精准剖开她刻意遗忘的画面，沾血的刀刃，少年惊恐的瞳孔，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混着物品摔碎的声音在公寓回荡。

强光突然扫过观众席，宋盼在炫目白光里看到前排举着灯牌的粉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药效似乎在这个瞬间失效，耳鸣声裹挟着导演的倒计时在耳膜上炸开。她机械地完成最后一个高音，鞠躬时泪水砸在舞台地板上，洇出深色圆点。

回到休息室，宋盼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六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宋亚轩曾经对她的温柔，想起他曾经为她做的每一件小事，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她无法触及的过去。

“宋盼，你还好吗？”陈潜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盼抬起头，看到陈潜让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他走到宋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

宋盼“没事。”

宋盼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陈潜让看着她，眉头微皱：“你真的没事吗？刚才在台上，你的情绪明显不对。”宋盼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

宋盼“我就是有点没休息好。”

陈潜让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盼盼，我知道你还在想着宋亚轩。如果你还想挽留他，为什么不试着告诉他真相？他有权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推开他。”

宋盼“不，我不能告诉他。我的病……不稳定，我不想再伤害他。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再打扰他。”

宋盼摇头，声音带着哽咽。

陈潜让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宋亚轩正站在休息室门口，手里拿着一瓶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宋亚轩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在宋盼和陈潜让之间扫过，最后停留在宋盼微微发红的眼眶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宋亚轩“打扰了。”

然后转身离开。

宋盼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追上去解释，可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陈潜让看着宋盼，轻声说道：“盼盼，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他看起来……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你。”宋盼把冰凉的药片压在舌底，开口

宋盼“算了，陈潜让。”

宋盼“我这样的人，就像被摔碎过又粘起来的瓷娃娃。”

化妆镜里的倒影泛起水光

宋盼“你看，光线照过来的时候，所有裂痕都在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