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红墙白雪,当属人间惊鸿色。
这样的天气,却是高墙内无数宫女太监的噩梦。受一冬酷寒,忍一身病痛,在一次次的雪中跪送里,双膝留下终身的屈辱印记,刻入灵魂。
这样人下人的日子,喜塔腊尔晴过了六年。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少个六年,才能熬到家中抬旗,所有喜塔腊家的女儿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必再卑躬屈膝。
“娘娘,下雪了,风有些大,奴才给您关上窗子吧。”
富察容音很好,尔晴也暗自庆幸是分到了皇后处,只是她的日子太难,难到尔晴在日复一日的苦熬里,变得谨小慎微,进度有度,也变得——自私无比。
这样的雪,是她最厌恶的,哪怕是看见了容音被打断赏雪隐隐的不喜,她也装作关切的模样,半推半就地关上窗子。
呼——暖和多了
“尔晴,你呀,属实是太严谨了”,容音的不喜藏在微淡笑意的眉梢,尔晴最是懂得体察入微,看的分明。再接话句句都是哄她,身子是慢慢朝着中间的金丝炭炉子越来越紧。
本来她们就不是一路人,尔晴想着。
她入宫,就是奔着抬旗来的。
她和富察容音,是天生的敌人。
“傅恒少爷好。”明玉引着富察傅恒进来,尔晴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又看了许久。面冠如玉,谦谦君子,她生的貌美,本来也可以嫁个美少年的。
她实在厌恶皇帝,却又要为了算计他努力筹谋,真真是心苦,命也苦。
傅恒每次见明玉只觉得这小姑娘委实活泼了些,但却觉得她比尔晴好太多。毕竟喜塔腊尔晴,黏糊糊的眼神总是暗戳戳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发现不了。
海兰察总是打趣他些风月之事,见鬼的是傅恒每每总是回忆起那双阴测测黑溜溜的大眼睛,不由得打个寒战。
打岔了话题,他不想海兰察去议论,他姐姐宫中女官,大宫女喜塔腊尔晴,是个并不高明地觊觎他的阴湿女。
海兰察不一定会信,毕竟尔晴,平日里貌美稳重,家世也好,是不少侍卫的梦中佳人。
尔晴发现了,傅恒很怕他。
她很少主动要求去侍卫处送东西,这次鬼使神差地暗地里抢了明玉平时的活计。她想观察观察。
“富察侍卫怕我?”果然,尔晴确认了。
傅恒看着本是表面端庄的女子,咧开嘴笑得发邪。“喜塔腊氏必定心不正。”他实在是怕她,心底发毛。
“尔晴姑娘说笑了,请自重,我们本没有交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不理解,您怎么会怕我。”尔晴黑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看的傅恒语塞。
“您慢慢吃,奴婢先退下了。”
尔晴着实可惜,看傅恒的脸蛋的确是件享受的事。只是没预料到,他还有小动物般的直觉。
“真不听话”尔晴想着
“得听话呀,傅恒,我要想出一个,极好的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