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蔡京蛊惑不成,强行塞了噬心丹扔进了牢房后,艰难的在地上蜷缩,渐渐加重的喘息声便可以想像男人承受了怎样的剧痛。
苏梦枕却不用想像,他现在便直面着这种痛,心脏飞快跳动的企图撞开胸膛般的胀痛,伴随着声音在耳边回荡,意识如同被人搅碎,整个人扔进了漩涡一般。而在这层层剧烈的痛处之下,身体内部仿佛撕成两半的剧烈疼痛也在这具身体里游走。
还真疼啊,苏梦枕咬牙,却最后没忍住到吸了口气。但那人却只是蜷缩在肮脏的地板上颤抖着,一丝痛苦的呻吟都没吐露
“每过一个时辰就喂他一颗,让他生不如死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其他的随便你们,人只要不死就好,我要让他自己一心求死,这样一只畜生才能驯化出来”囚牢外,蔡京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怒气值慢慢生起,这个时候倘若他不在病中。。。
“放心吧大人,我们会好好招待白副楼主的”听着那声音远去,苏梦枕感受着现在身体的伤,满心愧疚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那人匍匐在地颤抖的身影,许久后,那人才微微动了,像是用尽全力般爬到了牢房一角抬手擦净那方石壁的灰尘,两行白字让他闪烁着光芒的狐眼更加坚定。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人就这样看着那两行字,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任怨带着笑拽他出去时,苏梦枕才听见那人喃喃自语
“小石头,你千万要活下去啊”
沙哑的呢喃,一句话便让这个有这一身傲骨心中一腔情怀的金风细雨楼楼主红了眼眶,他曾经到底做了什么?就因为二弟那显而易见的野心?还是那狠厉的手段?到底是什么,让他一开始就防备着这个连这种事都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啊。
而之后,苏楼主的心态在看着那人受刑的样子,渐渐崩溃。
尖锐,闪着寒光的弯刀穿透了双肩,细针一根根刺进了那修长的手指,从他进牢房开始便没停过的鞭子抽到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深红色的辣椒水在那人如同被血染透时迎面浇下。还笑着解释是给他洗洗,毕竟见大人要有个人样。
蔡京像在驯服一个物件般,一点点的想磨毁那人的一身傲骨,让他低头,臣服自己。可接连四五日,即便那人的十指手指鲜血淋漓,满身重重叠叠的伤疤有些深刻见骨,背上的巨大弯刀上的血凝固,那人至始至终苍白这脸,即便唇咬的伤痕累累也一句服软甚至一声呻吟都没有。
“好,白愁飞很好,你可真讲情义,你可知你那亲爱的大哥根本就是抛弃你,和你三弟一样抛弃你这个弃子了”第五日,看着已经意识模糊,双眼无神挂在邢柱上的人,蔡京第一次感觉到气急 败坏。他看中的物件,得不到就毁掉
“来人,一个时刻两颗噬心丹,我要让他彻底生不如死”看着被狱卒架起,呼吸慢慢微弱的少年,蔡京的眼睛里慢慢的全是恶意。
不,不,蔡京。。。苏梦枕赤红的眸子里泛着杀意,他拔出他的刀一刀劈向那张狞笑的脸,却劈了个空气,他在这里完全无能为力,却满心杀意和悔恨。
疼,是真的疼,刺骨的伤口有些已经发炎,十指见传来钻心的疼让他这个久病之人都无法忍受,还有那如同被人钻紧的心脏和一直撕裂身体的疼。都时时刻刻袭击着意识混沌的脑海,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即将窒息,当真生不如死。
但那少年,却强忍着疼蜷缩在肮脏的牢笼一角,一身狼狈,脏乱的脸上没一丝表情,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那面写着两行白字的墙面,他因为噬心丹,意识已经即将崩溃,却仍然在坚持。
他在坚持什么?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不明白,他在等小石头活着的消息,他在等他这个大哥能把他救出去,最终他等到了,但那个时候也不需要了。
苏梦枕,你在干什么啊,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下,他这样的人还在自诩三人是兄弟,当真是让人心寒的紧
一日复一日,他就看着那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蔡京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又一次,已经满身狼狈,头发凌乱的人绑在了刑桩上,任劳身旁是是烧红的铁碳,上面烫红的三角形烙铁上一个硕大的奴字清晰可见。
“白副楼主,咱兄弟是真的不知道您还是个硬骨头”任怨笑着转动着手中的人骨手链,“咱们大人是真欣赏你那,奈何呀,白副楼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白副楼主今天已是第七日了,你看看都这么久了那苏楼主可是什么人都没派来呐”
“呵呵,你们。。。这两只鬼没死我也很惊讶”闻言那人冷笑出声,沙哑这嗓子一字一顿。他已经多日未尽食水,靠着一丝希望坚持到现在,明眼人却知道这人已经快到尽头了。
“好很好,那白楼主,今天咱们奉大人的命,来赐您个礼物,大人是看重你的奈何啊,奈何”任劳将烧红的三角烙铁拿出,阵阵滚烫的热浪连苏梦枕的心都提了起来,蔡京,你这个垃圾。
而那人,看着那火红的烙铁,也意识到什么般挣扎了起来,但现在的他那点力气完全不足一提。
“这可是咱们大宋的刺配,只有高管家中的小官,妾室和同房能用的,这字还是大人亲手写的。白副楼主大人这是大人对你的看重”说着任怨便拉开了那人沾着血污的衣襟,露出血印纵横的胸膛,任劳狞笑着将烙铁烫了上来。
“不。。。不不”苏梦枕慌忙的拦着,却次次失败,最后在悔恨将自己淹没时,看见那烙铁落在了那人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在一阵烤肉味的牢狱里,传来了那人凄厉的声音。
“还不行。。。。”蔡京看着眼前一幕,微微皱眉之后挥挥手,一个拿刀的侍卫走来“还以为是个可以用的物件,没想到是条蠢到极点的畜生,杀了吧也没用了”话语随意的仿佛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却在一会后,再回牢狱里,便看见浴血的人站在血泊里,肩膀上已经是一片血红,而他冷眼看着蔡京,仿佛饿了多日的猎豹一般。
“让我死?容易,让我跪,休想”
看着用尽气力还在和蔡京对质的少年,苏梦枕想到的是那从顶楼一跃而下的一袭白衣。那个时候肯定很绝望吧,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你的对立面,而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亲手断了咱们的情意。心脏宛如被人捅了好几刀,他看着浑身浴血的人,感觉自己也体会了一次生不如死。
“你。。。。竟然投诚了蔡京”第二天,肮脏的囚室里便迎来了一意想不到的人。
“我爹死在了苏楼主手上,六分半堂没有了依靠我只能再找一个”一袭墨色衣裙的雷纯看着眼前凄残的少年,眼中闪过不忍但很快被掩盖
“我来这,只是告诉你一个消息”说着雷纯顿了顿“我的线人来报,王小石已经死了”
“咔嚓”那一瞬间苏梦枕便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那人精致的狐眼里,似有光彻底破碎。。
这就是,咱们二人走上不同的路,最后兵戈相向的起因吗?苏梦枕看着这一幕,想起那人眼圈通红近乎癫狂的拿刀刺进他胸膛的模样
“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
为什么,这么多次你都没有来救我?大哥?
那近乎崩溃的否定句下的疑问,现如今,他终于听到了,却已经晚了。
“所以白大哥送走了他们?”热闹的集市上,拿着小吃,腮帮鼓鼓的小婵瞪着大大的眼睛满眼羡慕
“嗯。。。。。”男人点头,刚要说点什么
“白大哥好厉害,要知道那些孩子们的执念其实是最困难的”话没说完,小优拿着棉花糖也在旁边感叹这,顺手把一个兔子型的糖人递给他
“哦?此为何意?”男人接过那好看的糖人抽了抽嘴角,他其实不怎么爱吃甜,但这里的人却总是爱塞给他好多糖。
“因为那些孩子都是阳间改朝换代时下来的啊”小婵咽下嘴里的食物耐心解释“每当阳间改朝换代,咱们这边就会出现数量庞大的人群,有老人,有小孩,老人好说,只是来此歇歇脚,或者喝喝茶,十年二十年的也就好了,但那些孩子,因为被战乱波及,家破人亡是常见的更有些直接成了盘中餐”小婵看着手中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就因为这样,所以孩子们有些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执念,而有些便是想看看自己认为的花鸟鱼虫,青山秀水是什么样子,但他们自己都没见过又怎么能看到心里想见的样子呐?”小优拿着棉花糖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头
“所以,他们投胎很不容易,白大哥真的好厉害”小婵抬脸仰头望着男人满眼的崇拜。
“原来,是这样啊”白愁飞笑着扶正小姑娘发间歪掉的珠钗,心中仿佛找到了自己想干的事情。
倘若这件事他真的能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