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风轻轻吹拂着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皎洁的月光洒满树林,才使得深黑色月夜有了一点光亮……
但月夜并不是宁静的。
“必须抓住她,别让她了!”
伴随着一位健壮的男人的怒吼声,安然像一条疯掉的野狗一般,不断向前磕磕绊绊地跑着。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片荒凉的树林里。
但她可以确定,身后的那些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安然只记得,她已经死了。
但怎么也没想到,就算是身上的诅咒突然发作都没将她活活折磨死……
安然自小便身患诅咒,也因此被家族的人冷淡,甚至在七岁那年,母亲突然病逝,她压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失手杀了人……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些人将她视为灾星,怪物,甚至家人都想要将她赶出家族。
安然的生活并不好过,不过好在遇到了师傅,他教了安然很多东西,遇到他之前,自己做了很多坏事……
师傅说,在她16岁那年,待诅咒再次发作之时,便是自己的死期。师傅找过许多办法,但未曾有用。
身后的声音渐渐消逝,安然感觉暂时安全了,她颓然的坐下,闭上了眼,双腿感到乏力,开始思索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也是自己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之中,而且明明自己已经死了,不敢想象,但可以确定,自己还活着。
安然睁开双眼,正准备起身寻找栖息之地。
“谁在那里!”
嗯?这附近难道还有人吗?她伸出双手向前摸索着,向声源处行走,抛开灌木丛……
一头柔软的黑色长发,披在肩膀处,紫色的眼眸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少年约莫十来岁,虽然周围很暗,但这一盏油灯的照耀下还是阻挡不住他的美。
安然直接愣住了,心想:娘啊,我遇见小天使了。好漂亮的小哥哥!
少年肤白如玉,身穿一席黑袍,但并没有富家公子那般。
少年回眸,也看见了安然。
嗯?小女孩?
“你……是谁?为何在此?”男孩不解的寻问着,毕竟这么晚了,怎会有一个小姑娘在野外,而且,夜晚的林子是会有野兽出没的。
男孩淡淡的声音将安然拉回了现实,面对的的问题,正想开口随便敷衍一下,奈何只听见了哼声……是那种有话要说,但始终说不出口的感觉,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开口讲话,下意识的用那那两只干瘦的小手捂起了嘴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安然的一举一动全被潇奕渊注意到了。
“你,莫不是一个哑巴?”潇奕渊死死的盯着她,他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应该是跟家里人就走散了,迷了路。
而安然听到“哑巴”二字,不由得内心吐出一口老血来,差点一句国粹就蹦出来了,她努力压低心里的怒火。
小弟弟呀,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很伤人心的喂!
但转念一想,我都16岁了,跟一个十岁的小孩计较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半晌,我终于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是一个哑巴的事实,点了点。
潇奕渊到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刚才是在埋死人,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眼前的女孩如果真是一个哑巴的话,这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少年脚步正轻盈地向她逼近,面对他瘆人的威压,安然顿时不知所以然来,心里念叨着:这是咋回事儿?怎么感觉自己很害怕前面这个男孩?但安然认为这应当是原主的意识?
“我不管你是谁,若是把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我定不会饶你。”
男孩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周围似乎弥漫着他所释放出来的淡淡微压,安然并没有在意,他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她怕什么?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这股血腥味,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安然抬起头,望着那紫色的双眸,眼底的光,微亮。
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她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所说的话,反而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闭上了眼,想着,也对,眼前这个女孩儿看起来顶多也就是六七岁吧,也难怪……
冥想之中,潇奕渊猛的睁双眼,一股冰凉又带些少许粗糙的触感袭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作甚?!”
安然皱了皱眉头。哈?帮你查看伤势呀!你看不出来吗?受这么重的伤,都不包扎一下的吗?安然在心里嘀咕着。
但她并没有顾及太多,径直走向少年的身前,毫无顾及的拉起他的手,掀开他的袖子,一道鲜红的伤疤落在他的手臂上,仔细一看,还掺杂着往日的旧伤痕……
安然在自己的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可是都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的东西,她的嘴角不禁的抽了抽,感叹道。
哎!这原主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啊!
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灰色的布料很是粗糙,她从衣袖上撕扯出一片布料,轻轻的为男孩包扎着。
其实他潇奕渊本是想甩开衣袖,可这小姑娘宁是不撒手,于是由她去了,他低下头,却望见女孩认真包扎的模样,那双透澈的绿色眼眸中,温柔而纯洁,似乎没有任何别的暇念……
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该说她是心善还是愚昧?他这样想着。
望着眼前的女孩,黑色长发凌乱的搭在她的肩上,前方缕缕发丝挡住的她的眉毛,只能望见翠绿的双眸。潇奕渊微微敏唇,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而眼前这小姑娘倒是第一个。
深夜宁静,两个一眼不发的小小身影,渐渐的融入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