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位置绝佳，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视野极其开阔，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巨幕江景，对岸楼宇的灯光细细密密洒在江面上，像细碎的流沙。
这样撩人心弦的氛围适合甜蜜夜话，也适合推心置腹，至少不是跟面前那只龙虾面面相觑……
唐泽云抬起手指摆弄了下它的须，问道：“万先生，就我们两个人，这么一桌菜是不是有点浪费？”
万成息转过头跟他对视，侧重点有些偏移：“你还想要别人？”
“只要你。”他回答得飞快，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又赶紧换个说法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挺不错的，清静。”
他的解释反而显得无比的欲盖弥彰，万成息静默了一会，顺着他的话声音软软地问：“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
是被调戏了吗。
唐泽云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赶忙错开了视线仰头灌了杯酒进去，怎么感觉旁边这个人还没喝就有点醉了呢，此刻他要是说点什么总感觉像是在乘人之危。
万成息垂下眼瞄向他的嘴唇，“那我睡着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吗？”
骤然被当面戳中内心藏匿的秘密，唐泽云无意识地屏住呼吸，他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刚走了下神老师就点名回答问题的那种慌乱。
“没有，万先生，我……”
说不清楚，他的手有些发抖，索性低下头掩饰般地往嘴里塞了口菜，不说话了。
见他那被扎了似的模样，万成息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收住，很不厚道地笑起来，到底还是年纪轻啊，经不起撩拨。
“你为什么要做演员啊？”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话题转得太快，唐泽云有些没跟上，沉吟片刻后说了个词：“渴望。”
万成息对这个回答表示很新鲜，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渴望？”
他放下筷子，略带局促的道：“主要是渴望你。”
万成息怔愣了下，随即玩味地笑笑，“你是不是要说，在网上看见了我或者是看了我演的戏于是对你深受启发，这样的理由可并不稀奇。”
“你还记不记得，一五年，你去了我们高中录节目。”
“历史有够悠久啊。”万成息的表情有些茫茫然，他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会儿万成息刚宣布了退团，公司安排他去参加一档户外综艺录了一期，其中一个地点选在了当时的北二附中。
“分组项目，规则是每个人随机邀请一个学生跟他一组。”唐泽云侧过脸看向他，眸子闪着奇异的光，
“你挑中了我。”
他的眼睛明亮摄人，万成息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僵滞住。
唐泽云从来不看综艺节目，唯独有万成息的那一期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年，虽然综艺早就已经停播，那期节目也一直躺在他的收藏夹里。
而那个画面一直在唐泽云的记忆里，万成息远远地朝他走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声线温柔地问他：“同学，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那样粲然的笑容一下子晃进了他心底，当时十七岁的唐泽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见色起意，是这种感觉，或者用一个更好的词。
一眼万年。
之后一切都好像脱离了轨道，他失控地想着万成息，每晚做梦都会浮现那张笑脸，那时的他不了解也弄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缘由。
随着时间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哪里都能看到万成息的名字，到处都是他的广告，他的代言，他的宣传海报。
唐泽云忍不住就想了解关于他的一切。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唐泽云开始想尽一切说辞劝服自己，是因为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频次太高了，所以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悸动，这并不能成为心动的证据。
但在日复一日中，极力遏抑，却依然不可避免地为之着迷。
他心底是知道的，过去的七年，年少时的悸动没有误差，是他自己走入了自欺欺人的桎梏。
听他坑坑巴巴的说完，万成息觉得自己的心口似被羽毛挠了一下，“所以，你去读了电影学院。”
唐泽云弯了弯嘴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我觉得这可能是当时我能想到的，唯一能离你近点的方法，想要你认识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你，想要能站在你身边，挺不知深浅的吧。”
万成息抬眼望向窗外，漂亮的双眼被灯光漫溢，仿佛染上了窗外的灯火似的，绮丽无比。
“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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