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好几声，唐泽云停下收衣服转过头循声望去，是茶几上万成息的手机。
他往胳膊上拢了下衣服，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即回头朝着厨房道：“万先生，沐沐问你这里还有没有之前拍那套杂志的底片。”
厨房里万成息刚将碗筷都收拾妥当后洗着水果，“应该还有吧我也不记得了，你去相册里翻翻。”
“好。”
唐泽云长指翻动屏幕划拉了几下，找到了沐沐说的有一只人高的大熊玩偶出镜的照片，点了发送之后页面又退回了相册。
他正要摁灭手机放回到茶几上，忽的下面一排有张照片吸引了他的视线，看上去已经年久被重新修复了画质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江睿搂着万成息的肩膀，青涩的两个人笑得十分开心，肆意又张扬的年纪。
说毫无波动肯定是不可能的，唐泽云不由得心头一梗，当下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那声小睿。
到底是成了扎在他心底里的一根刺，当然可以忘掉不提，但它一直在，总会在某个时刻重新从皮肉里冒个尖出来提醒自己的存在。
指尖摁着屏幕盯着那张照片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许久，唐泽云控制不住地稍微在意起来，满脑子各种想法不断地闪烁着。
都说真正刻骨铭心的爱、生离死别的痛难以随着时间被淡忘消散，那万成息呢，那个人早就不在了，所以心里还惦念着吗，还会遗憾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希望出现在梦里的是谁，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瞬间心里想的又是谁呢。
唐泽云的脑海中立刻显现出了画面，似乎能透过照片感受到他们曾经汹涌的爱意。
即便现在他在万成息的身边，可是先遇见万成息的不是他，先走进人心里的，也不是他，他没能参与到万成息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
他不是万成息生命力的光束，江睿才是。
可是江睿已经不在了。
江睿已经永远留在了万成息的心里。
只要有过这么一个人，就不自觉会被用来和自己比较，但是，他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比的资格，后来的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没人能赢过一个离开的人。
万成息端着水果出来，瞧见他胳膊上还搭着衣服，站在茶几跟前对着手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把人给环住。
“底片没找到吗？”
腰忽然被人轻轻圈住，唐泽云有些僵地激灵了一下子，垂下手机回过身来跟他对视一眼，没敢把情绪露在语气里，“找到了，已经发过去了。”
万成息抬手把他胳膊上的衣服拿下来放到沙发上，随后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尝尝甜不甜？”
唐泽云一口咬开，葡萄果肉新鲜的甜味在口腔中恣意，“甜，好吃。”
注意到他不是很自然的神色，万成息说道，“你这个表情可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唐泽云思索了下，拿起手机实话实说：“我不小心看到了这个。”
万成息的面上霎时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表情又飞快消失不见，“这照片都好多年以前的了。”
唐泽云脱口而出，“他叫江睿，你们以前在一起过。”
他正要拿颗葡萄的手顿了顿，随即捏起来送入口中，这颗有些酸了。
见状唐泽云慌忙说着，但语言系统好像突然失灵了：“我不是想太多，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有点嫉妒，啊不是，不是嫉妒，我就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小心眼……”
越描越黑。
看人紧张到挠头的样子，万成息忍不住笑了笑，“你急什么，我没说你小心眼。”
他不打算隐瞒什么，语调平静地接着说道：“我们在一起快两年，很爱对方，但很可惜，你应该也知道，六年前他去世了。”
“那你现在心里还爱着他吗？”唐泽云咬了下仿佛打结的舌头才小心谨慎地向他开口，声音越说越小，毫无底气，“那我呢？”
那我呢……
万成息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泛起一丝强烈的心痛。
他并没想到，有一天说起心底最让他遗憾抱歉的一个人，竟会是如此平和，他明白自己已经放下了。
万成息捧起唐泽云的脸直视着自己，眼神坚定而认真地对他说，“唐泽云，我爱你。”
唐泽云倾身把他困住，把人牢牢地锁进了自己的怀里，紧到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只爱我好吗？”
他话音里的小心翼翼听得万成息无比酸涩，“你要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啊。”
他喜欢万成息偷偷的喜欢了七年，可万成息只喜欢了他几个月，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害怕某一天一觉醒来，万成息就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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