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绿萝，似是不经常被打理，叶子上都蒙了一层淡淡的尘土，赵文晏越看越难受，索性去打了水来一片一片地擦，愣是擦得亮盈盈的。
他跟小护士打听到她们科室春节轮班的是孙笑笑，于是就在她的诊室里等。
隔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见人走进来，孙笑笑本来笑着跟路过的护士打招呼，赵文晏出现在她视线里一瞬间笑容就落下去了。
孙笑笑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你怎么来了？”
赵文晏赶忙迎上去：“看病，我脖子扭伤了。”
“你看清楚，我这是产科。”
孙笑笑伸手正想去拉椅子，他立马殷勤地上前帮忙拉开，她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下，“你脖子扭了还是断了我看不了，除非你要生孩子。”
赵文晏给她倒上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觉得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之间结束了，不可能了。”孙笑笑表情沉下来。
“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孙笑笑表情丝毫没变化，只是垂下了眼睑，“那又怎么样，你知道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吗？”
赵文晏捏着手心，着急地追问着，“笑笑，那你告诉我，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
窗户外面吹进来的微风拂起了她的头发，孙笑笑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尾有些泛红。
她抬起眸望他一眼：“我是这里最年轻的主治医生，当时可是院方亲自到我们学校指名要请我的，你知道每天想挂我的号的人有多少吗，可你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所有的成绩，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一心只想嫁进豪门当富太太的女人，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必要了。”
赵文晏略带慌乱地解释，“你知道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
孙笑笑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起身打断，推搡着他出去，“我只知道你根本没想好好在一起，到此为止吧，以后你别再来了。”
“啪”一声在他面前关了门，孙笑笑背靠在门上倏然看见窗台上那抹乍眼的绿，她并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但就像是那盆绿萝，已经枯黄了的叶子再怎么擦也不会变回鲜绿，不会再生机盎然，只会大片大片的脱落，衰败，越擦反而脱落得越快。
赵文晏怎么敲都敲不应，小护士见他执拗地站在门口不肯走，上前劝他，“你在这儿站一天也没用，快走吧。”
他视线沉沉地看了看紧闭的门，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最珍贵的。
良久，他挪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诊室的窗户刚好对着医院外面，孙笑笑双手环胸站在窗前看着一个垂头丧气的背影走出去，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神色不明。
孙笑笑从不会在没有发展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这份感情并不是她想要的。
天光渐渐暗下，整座城市被繁密又茂丽的灯光包围着，唐泽云走入一幢高楼，上到顶层看见一个人影立在落地窗跟前。
夜空仿佛漆黑的帷幕，浓稠的墨砚，从这里能俯瞰到整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林立氤氲着万千霓虹，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奢靡。
他跟赵文晏并肩站到一处，“怎么喝个酒还约到你们家公司天台上来了？”
赵文晏把酒杯递给他，答非所问道，“我爱上她了。”
“得了吧，你每次可都这么说。”唐泽云喝了口酒，稍微有点发涩，抬起眸煞有其事地笑一声。
赵文晏眼睛里的色泽并不清亮很是浑浊，“我去找她，她说我们两个结束了，再也不可能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竟然竟然难得能见到赵文晏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语气里半点开玩笑的意味都不带，唐泽云迟疑了一下：“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赵文晏嘴唇都有些哆嗦，“都怪我，是我自己亲手搞砸的。”
唐泽云叹了口气：“对，就怪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天天飘，现在知道悔悟了，有什么用？”
赵文晏的眉眼间立马多了几分忧愁沧桑，“我没想过我会真陷进去的嘛。”
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以为孙笑笑和他从前每一任女朋友都没差，互相开心一段也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孙笑笑却是在用心经营这段感情，相信他肯定会改。
直到生日那天，一直以来全部的忍让妥协彻底爆发。
分手那一刻赵文晏才发现，自己早就动心了，可惜人生不存在撤回键，没有那么多幡然醒悟的时候，也不给人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垂着眸往下望去，“这种感觉真的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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