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郑易的眼底竟然划过一丝慌乱，片刻后并不在意地笑笑：“这么想死，好啊，那你死给我看啊。”
万成息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水果刀往皮肉里嵌去，锋利的刀刃立刻划破了他的肌肤，鲜血汩汩流出。
他皱着眉艰难地说道：“我宁愿死，都不要再受你摆布。”
还没有开灯的房子里一片漆黑，郑易却看清了他眼里的决然。
沉默了一秒，郑易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你有种，万成息，你最好可以为你今天说的话负责。”
他淡淡地指向门口，“滚出我家，马上。”
郑易勾出一道阴暗的笑，从他的身体里退出去，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向后挪着步子跨出了门槛。
万成息忍着痛撑起身子，不顾脖子上渗血的伤口，走过去像是要隔绝瘟疫一般砰一声关上门，不放心似的又落了门锁。
做完这些他一下子就脱力顺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水果刀也握不住，随之落了下去。
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有一扇窗户没关，微风吹起了纱帘的一角，毫无星色的天光仿佛又不动声色地暗了一层，好像永远都不会再亮起来了。
他抱着自己赤裸的双腿蜷起身子，还是把自己蜷曲回了黑暗中。
手机提示音骤然响了一声，屏幕光微弱的亮起，是唐泽云发来的微信，问他到家了没有。
万成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难言的眼神落在了他们的聊天页面里，剧烈的悲哀转瞬升疼起来似要将他掀翻。
他艰难地动着手指打了个刚到发过去，随即摁灭手机低下头埋进了腿弯，低低地啜泣出声。
没用的，过得再快乐，当那些人闯入，那些瞬间涌入脑海的时候，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变得惨然难以直视，痛苦永远不会被磨灭，痛苦的根源永远无法消除，痛苦永远只会被刻意麻痹，只会短暂隐匿。
他没办法带着那些痛苦去快乐地生活的。
地上的手机又连着响了好几声，他想回复，但他有点无力。
后面发的几条微信都没收到回复，唐泽云一只手支着胳膊肘趴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用手指无意识地往上划动着屏幕。
界面里白色的对话条一直停留在“到了”两个字，刷新不出新的来。
两座城市都失了眠。
因为没休息好早晨上妆多花了会儿时间，遮黑眼圈，唐泽云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接连打着哈欠，旁边胡晓雯注意到他这个状态，放下手机转过头问他：“你不会昨晚没睡觉吧困成这样？”
“应该睡了。”
他也不清楚，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完全没睡，来来回回地翻身，意识好像一直是清醒的。
胡晓雯了然于心，这就是异地恋的痛处。
唐泽云解锁手机看了眼，依旧没有新消息通知，早上醒来他又发了微信，也没回，心里没来由地就有种异常的预感。
思考了两秒后他拍了拍赵文晏的头像。
那头赵文晏还在睡梦中，枕头底下突然嗡一声震进了他的耳朵里，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皱着眉摸出手机，骂骂咧咧打开，看清楚是谁大清早扰他清梦，更骂骂咧咧了。
唐泽云：“快去趟我家，现在，他不对劲。”
赵文晏懒得问怎么了，直接边往起爬边闭着眼睛穿衣服，不忘在心里面问候唐泽云。
等到车都开到小区楼下了脑子还没完全从沉睡中苏醒，按了电梯上去，他掏出唐泽云给他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屋，房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成息哥？”赵文晏蹑手蹑脚地进去，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他再往进抬脚，忽的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把横在地上的刀，周围有已经干涸的血迹，星星点点。
看这个景象赵文晏当即咯噔一下子，暗道坏了，径直走到卧室跟前敲门，又喊了一遍，仍然没有回应，怪不得唐泽云那么急慌慌的，他心一横，就拧开了把手。
人躺在被子里，安静地睡着。
赵文晏赶忙凑近去看，脖子上赫然一道口子，所幸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他刚呼了口气视线一转就被旁边床头柜上散落着的一堆药片吸引了过去，地上也有。
他拿起来看那个被碰倒的药瓶，瓶身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瞳孔再次放大了数倍，“我去！”
扎莱普隆。
没人知道万成息吃了多少，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血色，看上去就像……
赵文晏第一反应是俯下身想去探他的鼻息，手指有些颤抖着伸了过去，伸到鼻子前时顿在了半空中，胸膛的起伏还在，却极微弱。
还好还好，活着就好。
深呼吸了一口气收回了手，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把人带去了他们家的私人医院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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