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下，赵文晏攥着方向盘侧过头看着下了车朝楼道门走过去的人，身子在风里还有些晃，半吞半吐地叫住他：“成息哥。”
万成息驻足回眸：“嗯。”
赵文晏语重心长地说，“保重身体，别再做傻事了，有事给我电话。”
他唇边浮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声音听得出没什么力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晏。”
注视着那个微微发颤的人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楼门里赵文晏回想起齐南后来拿出的诊断报告，以及又说的那句话。
“你知道丧失求生意志的人是什么样的吗，濒死时他能依稀听到外界的声音，比如呼喊，但是已经没有可作为动力的意念，到那个时候就没人能救得回他了。”
赵文晏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这件事帮他瞒着唐泽云，到底是不是做对了。
回去后万成息找到了掉在床下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等充上电开机一打开就弹出了十数条消息。
他犹豫着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想了想又跟了句：“昨天回来太困了，就睡着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上显示着有新消息，一看到是万成息，唐泽云赶快拿过来在对话框里面飞快地输入，几乎是秒回：“是我太紧张了，没事没事。”
文字刚打了一半，没等回复，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脑袋里有些晕晕沉沉，胃里也还隐隐发着痛，万成息身子一软，便滑落了下来，索性靠着床坐在地上，把衣服领子拉高了些遮住伤口，强打起精神点了接听。
那个声音响起，“万先生。”
看见唐泽云身后的背景是在外面，偶尔还有工作人员走过，万成息微微压低疲乏的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不出异常：“你是在片场吗？”
唐泽云随便扯了把椅子坐下，“对。”
万成息张了张嘴，“那你还敢给我打视频。”
“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你。”
那边拉着一半窗帘，光线幽幽看不真切，他看不太清人的脸，但一闪而过的变亮恰好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直觉告诉他万成息肯定身体不太舒服。
他面色一沉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对上一双含着担忧的眼眸，万成息快速地组织了下语言混了过去，“没事，就是没怎么睡好，还有点胃疼。”
“胃疼？”唐泽云蹙着眉思索了一秒，“应该是你昨天回去就直接睡了没吃晚饭的事儿，我给你点个粥喝。”
他说着点开外卖软件，切换了地点，边翻边想要是他此刻能在万成息身边就好了。
之后唐泽云坚持要打视频看着万成息吃饭，每次都得亲眼看着人吃光才算。
天气一天天地暖和了起来，到了三月下旬，就早晚还凉一些需要添衣，吹拂起的春风也可见地带了暖意。
一会儿要接着拍夜戏，他刚吃完晚饭就钻进休息室给万成息打去了电话。
这成了他每天的必做功课。
万成息身体犯懒不爱动，正窝在家里阳台的吊椅上，出神地看旁边的雪梨在自己的猫窝里伸出爪子扑腾着玩小绒球，拨过来拨过去玩儿得很是欢快。
铃声猛地一声响起，他换上一副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笑脸接起来。
正要张口就听唐泽云兴冲冲地跟他说：“月底我就可以见到你啦。”
“是要杀青了吗？”万成息漆黑的眸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光亮。
唐泽云打了个响指：“没错，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了我就好开心。”
这部戏是计划作为一部篇幅不长的短剧，大概也就二十集左右，所以拍摄时间并不会很长，正好他杀青回来还能赶得上参加宋殊的婚礼。
一切都是刚刚好，他还有件大事要办。
万成息点着脚尖，整个人都跟着吊椅一晃一晃的：“等你回来我们去趟海边吧，我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好啊，你还想不想去什么别的地方，我们都去玩一遍。”唐泽云眉毛向上挑了挑。
说完他又突发奇想似的道：“干脆去旅行吧，说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一块去旅行过呢，可以去特罗姆瑟看极光，去布德瓦古城，还有阿尔卑斯山的悬崖小镇，米伦，乌尤尼的盐沼，我一直想去看那个阿尔忒弥斯神庙遗址，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向往来着。”
听着他说的这些万成息不由得飘远了思绪，眼角微弯，“这趟旅行可能要环球了吧？”
唐泽云抿抿唇：“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啊，我会让这些变成我们两个的美好回忆，只有你和我，等我们都老了以后。”
万成息在口中默念了一遍最后那几个字，是他从没敢在脑海里设想过的画面。
顿了顿，“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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