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最后一眼,就埋伏在从第一次见面,埋伏在眉梢唇角的惊艳,埋伏在海枯石烂的誓言,雨声渐渐,一往无前。
那时还不知道。
方才月色流潋,再回首已是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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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兄弟趁机撞翻左将军,南池柳纵马而来,拽起凌不疑便扬长而去。
可即便如此,南池柳还是走到了绝路,正前方临近悬崖,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士兵。南池柳愿与凌不疑同生共死,怎知凌不疑此刻神情骤变,之前的哀伤、悲痛、不舍,种种柔软缱绻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破釜沉舟的诀别。
等到南池柳反应过来,凌不疑已然坠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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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池柳再醒过来时,她已经在长秋宫的,床上了。
皇后等人见她一睁眼,纷纷凑了过来,尤其是三皇子,本是心如死灰的脸突然有了一抹希望,南池柳厌倦的闭上了眼。
将宣后等人支出去后,屋内只剩下了三皇子与南池柳二人,南池柳将凌不疑就是霍无伤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三皇子,为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程少商详细描述凌不疑腰间的胎记,而这件事情也只有文帝等亲近之人才知晓。
交代完之后,她便又晕了过去。
待凌不疑被救回来医治数日之后南池柳才醒过来。
经此一事,南池柳心意已决,从今以后与凌不疑绝无可能,尽管宣皇后为之惋惜,却依然尊重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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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众人陆续离开,唯有帝后还在独处,一室暖光少了温度,照得宣皇后态度坚决。后位与储位,犹如两把利刃悬在头顶几十年,只会让宣皇后感到身心俱疲,而她也知晓太子性格更像是老宣王,本该在山间筑屋开园,煮酒看书,与妻儿宁馨和乐,可偏偏做了储君,如同坐于刀剑锋刃之上,每日寝食难安。
宣皇后自认为是无能的母亲,没有教导好孩子们,文帝要废太子必然安上罪名,与其让太子承受,还不如先废除后位,成全她作为母亲保护儿子的心愿。何况三皇子想要稳坐储君之位,还需得名正言顺,唯有文帝封越妃为后,方可堵住悠悠之口。
现如今,凌益三兄弟被斩,满门家眷皆受连累,宣皇后自行幽禁于长秋宫,太子被贬为东海王,就连霍无伤都自请贬职去西北驻边七年,为替凌不疑好好活下去,从此改名为霍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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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离开两月之后,昏迷不醒的南池柳终于睁开了眼。
她虽醒过来了,可状态却全然不似从前。
傅嫤早早的便回了荆州,程少商一个人守了南池柳两月,见她那消瘦的脸颊,不禁红了眼眶。
南池柳“我自知活不了多久,也不想再做无用功之举。”
南池柳转过头,拒绝了程少商的喂药。
南池柳“我死后,你便将我葬在都城最高的山峰之上,让我能一直看着我阿父阿母拼了命想要守住的江山。”
自凌不疑离开,宫中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她虽昏迷不醒,可别人却不会因为她昏迷不醒而止住诋毁之声。
都城的春天快来了啊,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还有凌不疑送我的报春花,也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