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所有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内心愧疚还是做错认罚，第一反应永远是对不起。
然而“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像“我爱你”一样。
表达不了什么含义。
吴沉睡她都死了。
吴沉睡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将脸上所有哭泣的痕迹都擦干净。
最后除了眼圈和鼻尖。
几乎都看不出她为母女之间爱不能见的感伤哭过。
吴沉睡甄作者那么在乎你。
吴沉睡可是你离开她......
鸥蔷薇是我。
鸥蔷薇深深看着吴沉睡。
这个小姑娘虽说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可是在鸥蔷薇眼里。
她感觉她整个人都要碎了。
不。
实际上。
她已经碎过一遍了。
还不过刚刚，她才用眼泪消声把碎片粘好。
鸥蔷薇一切罪过都在我。
她朝吴沉睡走过去。
慢慢地靠近。
吴沉睡你......
吴沉睡像是受到了威胁。
表面镇静，目光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疯狂给身边的戚神仙和何自由飘眼神。
后者的目光却都在鸥蔷薇身上。
吴沉睡心里狠狠的。
——关键时刻靠不住。
——看不出明显是我更需要帮助，而不是对面这个不要亲生女儿的人吗！
鸥蔷薇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鸥蔷薇与吴沉睡只一步之遥。
鸥蔷薇你通过我，看到了你的母亲。
鸥蔷薇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冲吴沉睡点头。
仿佛在说，我明白，你们的坚定苦楚独立自强，我都明白。
吴沉睡看到鸥蔷薇点头。
深深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疼了一下。
从鸥蔷薇的面庞，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远嫁他国的母亲，脸上压不住的纹路，鬓角一点点灰白，以及很多很多说不尽的痛苦。
鸥蔷薇对不起。
鸥蔷薇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她张开双手。
露出怀抱。
连卷翘的睫毛都湿润。
吴沉睡心想着，这绝对是最致命的诅咒。
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鸥蔷薇往前迈一步，用力搂住吴沉睡的背和肩膀，下巴像鸟儿的羽翼裹住对方一半的脖子。
鸥蔷薇真的对不起。
鸥蔷薇我永远都弥补不了你吃苦的青春。
吴沉睡哈......
吴沉睡完全不知所措。
目光斜看向戚神仙，强撑着不敢眨眼，以至于又酸又痛。
她在求救。
可大家无暇他顾。
只因都在溺水。
戚神仙溺在与妈妈相依为命的穷苦岁月。
何自由溺在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戛然停止的瞬间。
张变态溺在离家出走的妈妈打破幸福的沙发上。
每个人都爱生养自己的那个人。
每个人都爱自己生养的那个人。
但每个人都不幸福。
不知为何。
每个人都不幸福。
鸥蔷薇放开吴沉睡的一瞬，被溺在水中无法呼吸的人终于得以大口喘气，像是死刑前一秒的无罪释放。
鸥蔷薇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拥抱。
谢谢你代替我的女儿。
接受我的拥抱。
吴沉睡我不会原谅你的！
吴沉睡愣了半天。
终于撂下一句狠话。
鸥蔷薇这是你的权利。
拥抱分开。
胸膛前忽然灌进来了风，冻得她打了个寒颤，是酒店空调的冷气。
吴沉睡没想到。
只是短短十数秒的拥抱。
就让她如此沉溺。
细微的温暖竟让她产生了追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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