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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光初亮,她便递了帖子去程府和万府。
回应来得很快,程少宫的回信是一张画着歪歪扭扭平安符的黄纸,背面是熟悉的潦草字迹:
“已归,安,勿念,速来,有新卦。”
万萋萋则更直接,派了贴身丫鬟来,叉着腰学自家女公子的腔调:
「贴身丫鬟」:“我们女公子说了,再不见阿姊,她就要憋疯了,顺便问问郡主您下次闯龙潭虎穴能不能带上她?”
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实处,甚至泛起些哭笑不得的暖意。
她吩咐备车,先去程府。
程少宫果然如信中所说,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头已恢复了大半。
他屏退左右,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把磨得光滑的龟甲,却不是要卜算,而是压低声音:
程少宫“望舒,你可算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这些时日,袁善见那家伙,往我们府上跑得比大夫还勤!”
宋望舒微怔:
宋望舒“他……来做什么?”
程少宫“还能做什么?”
程少宫翻个白眼,语气却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感慨。
程少宫“打着探病的幌子,变着法儿地从我这儿套话,问你旧伤可会复发,问你平日用什么安神香,甚至拐弯抹角问我,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胆大包天。”
他顿了顿,看着宋望舒。
程少宫“旁敲侧击,句句不离你,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程少宫坦然地将袁善见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言语间没有丝毫遮掩。
虽说他们之间是情场上的对手,彼此心照不宣地争夺着同一个人,但他眼中却无半分怨恨或嫉妒,只有一种磊落的从容。
他愿意与袁善见公平竞争,这场较量既是实力的比拼,也是心意的较量,而他相信自己的真诚能胜过一切算计。
宋望舒的心头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扫了一下。
袁慎……他竟在背后做了这些?
从程府出来,又去了万府。
万萋萋一见她便扑上来,抱着不肯撒手,哭哭笑笑了好一阵,才抹着眼泪道:
万萋萋“望舒,你可吓死我了!还有那个袁慎!他虽总是一副欠揍的模样,但这次……他偷偷给我递过消息,说你暂时安全,让我别做傻事,虽然就一句话,可那时候……真的……”
她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显而易见。
接连两处,都听到了那个名字。
带着他特有的,别扭的关心方式。
回府的路上,马车经过城南那家她和袁慎常去的书肆。
鬼使神差地,宋望舒叫停了马车。
书肆里依旧飘着淡淡的墨香和旧纸气息。
她漫无目的地踱到摆放杂记野史的书架前,指尖拂过那些或新或旧的书脊。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本蓝色封皮,看似寻常的《山海异闻录》上。
这本书的位置,与她记忆中略有不同。
她伸手将其取下。
书页很轻,入手的感觉却有些异样。
翻开,里面夹着一枚薄薄的,压得平整的银杏书签,金色的叶子脉络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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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