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抬起手时,阿不思隐晦中暗含笑意的眸子扫在小朋友轻微颤动的左手上。
清澈的眸子在经过身后的光晕扫下来时微眯一瞬。
小朋友......手反了啊。
不过他并不着急提醒,这些年的相处也让阿不思摸清了沈夏稚大部分的习惯,尤其是与众不同的地方。
左撇子,不,是两只手都很灵活。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调整呼吸后快速进入状态,将落笔的颜料晕染出界限,由点到面,一笔又一笔。
阿不思这次没有再出声,而是将无声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两人的每次对视外间的光线都在流转变化,一时间画笔中的轻淡画出了神韵。
一整个午后,寂静无声。
缱绻深意暗流涌动,等到那勾勒的线条变得生动,心中的人也深刻地落在了画卷中。
阿不思看清了女孩停笔间的惊喜,悄无声息地起身走近。
恰如其分,我仰头望进一片余晖的天空。
原本停歇的悸动在此刻重新活跃起来,像是积压许久的情感在此刻得到了释放的极点。
少年背对着余晖拉长的光影一步步走来,阴影变化间画卷上生动的光也在悄然移动,好像它画中的人走出来一般。
他在走向我。
噗通......
这一刻我才明白。
我想,我错了。
分明,眼前这人比任何的画都生动。
“画的我真好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女孩身影和画一起罩下,抬头的动作恰好将脑袋抵在他低下的颈窝里。
怀疑他是故意的,可惜没有证据。
“是你好看,你比任何的画都好看。”
像是听到了最为悦耳的情话,阿不思低声笑了起来,或许是距离贴的有些过近的原因,这声笑赤裸地掀开了少女心事。
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却在下一秒被少年压着下巴强制抬起。
光晕下照出的两道身影闪的她有些睁不开眼,除了画卷原来他们的前方还摆了一面镜子。
而此刻镜面中的人暧昧至极。
阿不思贴在身后,单手掐着她的脸和下巴,细长的中指抵在下颚分明的骨线上,而食指半直半弯扣在微抿的红唇上。
唯独确定的一件事,只要开口说话,唇一定会贴上他的食指。
僵持的大脑空白间下意识地向想后退。
一双横过腰间的手臂像是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正等着她的自投罗网。
这下这才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还是主动送人头那种。
有些郁闷,但比起郁闷更明显的是快遮不住的心跳,少年圈着的腰肢和贴近的后背,两人的心跳声似乎是同频而动。
快分不清了,这心跳声是属于他的还是......自己的。
“稚稚,的画,比任何画都好看。”
略带深意的断句,哪怕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故意,可心跳声骗不了人。
“阿尔,你知道比起皮囊更好看的是什么吗?”
“什么?”
右手虚虚抬起,停在空中的位置恰好是镜中映出的那张脸,属于阿不思的那张脸。
指尖从眉骨而下,隔空落在那双薄唇上。
“是骨。”
是蛊。
“世人都说画人画皮难画骨,但是你有一副真心骨。”
此骨又非彼蛊。
“那我的真心,你画出来了吗?”
少年低头看去,镜子中的女孩也顺势仰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错落开。
“画出来了。”
精细的红唇附上,他愿意低头而我,也愿意抬头。
掐着脸蛋和下巴的手抬得更深,汹涌而来的爱意强势地让她松口直面自己的内心。
在得到表露出的一点信号后他不再犹豫,收起了刚刚刹那倾泻的情绪,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舔舐。
夕阳的余晖照亮的一片旖旎的光色,镜中倾覆的两道身影逐渐融合变为一片光影。
她画出来了,因为那颗心那道骨早就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了。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午后,不是吗?
-三天后-
安娜和阿布看着花墙后完善的画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这难道就是天赋打击吗?”
阿不福思张开的嘴应该快掉到地上了,是安娜及时扶住了他的下巴。
不,或许安娜该知道另一个词更为贴切,赤裸裸的降维打击。
白墙被光晕和色彩晕染出一幅生动的画,若是有人午后经过怕是要惊叹一番。
画中的光影是随着光晕而移动的。
他的心是随着她的画笔而生动的。
“真好,我的心跳是因你而跳动的。”
无人知道的午后,阿不思将手捧白玫瑰的女孩永远画在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