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瓦纳失踪了。

在大家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晕带走了…

“好久不见，涅普勒。”

他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他的亲生父亲——『里瑟斯·瓦尔』

柯特瓦纳过去还是很喜欢父亲的，并以他为榜样…直到他囚禁自己的母亲开始…甚至父亲的情人出现时。柯特瓦纳明白，这种手握金钱与权力的黑色家庭终究跟那些瞎扯淡的小说一样灵验了百分之三十。他讨厌一心二用之人，甚至讨厌这个父亲…！

里瑟斯·瓦尔道:“你甚至把名字给改了。好样啊…”

柯特瓦纳道:“你带我回来，指定有不好的事情。”

里瑟斯·瓦尔道:“没错。”

柯特瓦纳道:“要我做事？可以！先把我母亲还给我！”

里瑟斯·瓦尔道:“你没有资格跟你的父亲，我！讨价还价！”

柯特瓦纳道:“你这个禽兽！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啊！你不把母亲还给我…那我也不会帮你做事！”

里瑟斯·瓦尔道:“那我只能杀了你心爱的母亲了。”

柯特瓦纳怒道:“…你！我恨你…为什么要把我看成你的下属…我明明是你的儿子！我的生母可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玩物！”

里瑟斯·瓦尔道:“因为我父亲也是这么对我。”

柯特瓦纳道:“难道你都不会学着纠正吗？你就不想拥有幸福吗？”

里瑟斯·瓦尔道:“利益就是幸福。”

柯特瓦纳道:“不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里瑟斯·瓦尔道:“别说废话了，你想要什么。”

柯特瓦纳道:“我要见我的母亲…”

里瑟斯带他去见生母——娜塔莎·瓦尔。

自他出生以来，见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士，柯特瓦纳呼唤着母亲。

娜塔莎看过来，见到儿子也是非常激动…

里瑟斯·瓦尔道:“然后呢？”

柯特瓦纳打开门走进去，里瑟斯看着他们母子相拥一起…也是保持沉默。

娜塔莎·瓦尔道:“你长大了…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柯特瓦纳道:“我过得当然好！我还有一个非常好的知己弟弟！他的父亲母亲也愿意接纳我！”

娜塔莎·瓦尔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孩子…”

里瑟斯想起过去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被母亲安慰的…但他的父亲是非常严肃的男人。可以说，是一个占有欲很高的变态，在过去，柯特瓦纳的祖父也是拥有非常多的情人，甚至有时当着亲生儿子里瑟斯的面调情别的女人。而这些是给予里瑟斯非常大的阴影…尽管这种事没少干…

里瑟斯也明白自己的行为很糟糕，但是就是学坏了…不过他至少没有在儿子面前暴露不雅的事情。只是后来那些想要接近父亲的女人故意挑衅娜塔莎，那时被柯特瓦纳撞见了。

柯特瓦纳二话没说就杀了那个女人，甚至把那女人的脑袋砍下来挂在父亲的卧室门前…

父子俩的恩怨，在柯特瓦纳愤怒与里瑟斯的沉默中展开…

娜塔莎·瓦尔道:“所以…那孩子是你弟弟？你真的照顾好弟弟吗？”

柯特瓦纳道:“没有…但是我会尽力！”

娜塔莎·瓦尔道:“一定要…但我希望…你量力而行…”

柯特瓦纳道:“知道了妈妈！”

里瑟斯·瓦尔道:“喂，聊够了没？”

娜塔莎·瓦尔道:“先生…这次请不要催…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孩子了…”

里瑟斯·瓦尔道:“啧…”

娜塔莎缩了一下，她那双上了手铐的手握着儿子的手。她道:“很抱歉亲爱的…但我希望你和你爸爸不要争吵下去…尽管生活如此糟糕…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点…”

从来怯懦的娜塔莎看向丈夫，她道:“先生…我也明白您的生活不需要我，但按照契约…您必须放走我们的儿子…！我也会适时离开您…”

里瑟斯·瓦尔道:“钥匙本就在你这里…你什么时候离开都算适时。”

娜塔莎·瓦尔道:“但是…我们读书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

里瑟斯·瓦尔:“……”

柯特瓦纳道:“妈妈，等我回来…！”

娜塔莎·瓦尔道:“当然…”

她亲吻儿子的额头，送他离开。

里瑟斯与娜塔莎结婚后，生下了涅普勒，也就是现在的柯特瓦纳。

日常，里瑟斯也会照顾娜塔莎的生活起居。因为家长遗留的行为让他囚禁了妻子…

但把离开这里的每一把钥匙给了娜塔莎。

尽管爱意变质，但他还是天天去看她，但对于娜塔莎而言:“你这是欺骗我的感情，糟蹋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

娜塔莎如今这副模样已经算是…被折磨到麻木了。方才对儿子说的话，是在漫长人生中一次次的重复排演，甚至不只这么短。

娜塔莎·瓦尔笑道:“先生…我似乎并不是那么爱您了…应该说…我对您失望透顶了！”

里瑟斯·瓦尔道:“很对不起娜塔莎…休息吧…”

他亲自解开二十年前拷上的铁拷…放她自由。

但是她已经忘记飞的感觉了…

娜塔莎·瓦尔道:“走不了了…他给我上了铁拷…我走不了…”

她以为还有铁拷，尽管它已经脱离手腕。但过去的记忆已经形成习惯，她竟能自主模仿到过去铁链限制她的行动轨迹…

柯特瓦纳拿走文件袋，返回父亲身边时接到克劳登尔的电话。

里瑟斯抢过电话，并将电话内容公之于众。

“瓦纳，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去哪儿了？”

柯特瓦纳道:“叔叔，我没事。就是我爸爸接我回家看妈妈而已。”

“是吗？那你多陪陪你的爸爸妈妈吧，也代我向瓦尔先生打声招呼。菲尔说等你回来，有新的东西分享给你。”

“爸爸！你别说！”

“哈哈…他就在旁边，你要和他聊会儿吗？”

柯特瓦纳道:“好的。”

“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柯特瓦纳道:“我真的没事，你哥我会有什么事？”

“你总是这么说。但希望你是真的没事吧！”

“还有，我刚打造了一条手链，就是上次你想要的款式的那种！而且冬天快到了，我妈妈织了围巾，你的已经织好了！”

“喂？你还好吗？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柯特瓦纳道:“我没事…谢谢你们。”

“不信，算了不刁难你了。你回来了我们再聊天吧？”

“那拜拜？”

柯特瓦纳道:“好的，拜拜。”

里瑟斯·瓦尔道:“可疑的热情。”

柯特瓦纳道:“那不值得可疑。”

柯特瓦纳道:“我弟弟他们一家，是善解人意的。而弟弟…已经被摧残到濒临破碎。我要尽长兄之力帮助他…！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他拿过手机，将外出签字单写下名字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我有无数次包容你的一切，但是我不会承认你是让我幸福的人…！毕竟你们都是禽兽和该死的混蛋！而这一切，我会亲自绞断！”

他走了，再次离开这个家。

每次都是生气地离开，里瑟斯心中百感交集…

他尽管做着不干净的工作，但他依旧想要挽回家庭的感情…

他请了很多医生给妻子看病，但是娜塔莎始终活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得到不真实的里瑟斯的爱…

她总是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呆…告诉身旁的虚无：“孩子睡着了，你也快休息。”

尽管给她注射了有助康复的药剂，但是到了第二天，她依旧如此的呆滞。

他们本就是彼此的爱恋，因为里瑟斯那该死的蠢脑子…不知从哪儿学来囚禁人的事情。

而父亲交代的工作，自然是杀死某位权贵。柯特瓦纳定睛发现…是自己的祖父。

柯特瓦纳道:“真是丧尽天良…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甚至借自己的儿子这把刀来杀…”

好一个借刀杀人，里瑟斯也的确配得上“心狠手辣”这个词，相比父亲，他更胜一筹。

柯特瓦纳走出大门，驾车离开。

此刻他不清楚，自己的祖父就在身后大楼露出面容。

“先师说过了，后辈的心狠手辣源自前辈。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暴露弱点了…甚至不会排查家里吗？”

“既然是那个臭小子安排的，那就让他慢慢找…！”

他寻找自己的祖父多年，鉴于自己自幼就没怎么见过他…基本上是非常困难的。

因此，第一步就是调查与分析，其次就是做出判断，慢慢归纳与二次推理。最后，就是总结。

线人如蛛网般遍布城市各地，流通的线索与资料汇总他手上。

“他最后的消费记录是…”

“近期出没色欲酒吧…”

“身体状况忧转康，其次，城市中心政府最近出现…”

“这是赔偿资金的发票，在三环城市的一流公司搜罗到的…”

“市中心的医疗保险赔偿了巨额…”

“大量线人离奇失踪…”

“最近他的家人被恐吓了…他被逼自杀才可以保住家人…”

“我的哥哥被抓了…”

“我的妹妹被杀了…”

“我的孩子被解刨了…”

“我的母亲被侵犯了…！”，

“我的妻子被他们卖了…我要钱…我要去救她…”

各种控制遏制了柯特瓦纳的调查，最后，他找到了弟弟的朋友…

柯特瓦纳道:“兄弟，帮我个忙。”

“说。”

柯特瓦纳道:“把名单上的人的近况一一告诉我，然后就是另一张单子上的人的电讯信息…全给我…”

“好。”

线人因为自己变成受害者家属，他们不是被祖父杀死就是家人被杀和被要挟…

柯特瓦纳道:“我要还给他们一个公道和偿还他们一切平安。”

“你还不了。”

绝对的否认将他打入沉默，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手足在接到电话后沉默无声…

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无奈、还有的甚至想死。

他至少要给他们一个答案，让他们得到绝对的答案。倘若只是猜测…那么绝对的结局会让他们崩溃。

“抱歉，他们的家人都没有好下场。”

柯特瓦纳问道:“都出事了吗？”

“没错，有个女人被卖到了酒吧里当妓女。前些天她丈夫去救她，回来时夫妻两被杀了。”

柯特瓦纳:“……”

“兄长被抓的那个男人，他和他哥一起被卖到东南国…器官全被刨了。死了妹妹的女人，她跳楼了。孩子被解刨的男人，他全家都被杀了，他自己也出车祸死了。母亲被侵犯的那个孩子…他和他爸一起杀了对方，但是…他们一家人都被塞到水桶里灌了水泥沉海了。”

各种命案出现，柯特瓦纳终止调查。将他们送走…

柯特瓦纳道:“我对不起他们…”

“你的确对不起他们，因为这是你的问题，你却连累了别人一起承担责任。”

柯特瓦纳:“……”

“所以，你现在能靠得住的，只有你弟弟、我还有我弟弟。”

柯特瓦纳问道:“真的？”

“当然，你弟弟菲尔他还是不要掺和了，我们三个就够了。”

柯特瓦纳道:“也是，菲尔他已经有家室了。”

“是的，他必须好好活着。”

柯特瓦纳道:“那我自己去调查了，你先忙。”

“好的，慢走不送。”

是啊，都是没有人爱的三个男人。只能相互交流危险事情…本来可以四个人，唯独莱纳菲尔已经有家室。也不是不好，只是他若被牵连，那就是最惨的一个。

报应永远不会灵验在柯特瓦纳身上，但报应一直存在身边…并让他备受煎熬与绝望。

夜里，柯特瓦纳坐在床上休息。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合照，是他和妻子的照片。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十八岁还是二十岁？不记得了…

她选择了自己，但自己没能挽留她活下来。

她最后被不良医生操作不慎…死在手术台上。

在当年，柯特瓦纳的爱妻与他孕有一子，临产的晚上他在外等待。而妻子则是临时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在手术进行到九十分钟时，一群警察冲进来。而在为柯特瓦纳的妻子进行手术的那几个医生听见声音立马跑了…

当时孩子都快拿出来了…临时大出血做子宫切割手术…结果半路跑人，血不但没止住，法医过来检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给死人做手术，那群混蛋真是会赚钱！”

他听见“给死人做手术”时有些懵，问:“您的意思是…我的妻子早就死了吗？”

法医点了点头，道:“没错，孩子的脑袋卡在母亲的肚子里…这里子宫大出血…哎…”

他只能看见淌在地上的血液还在流动，无法看见她的身影。

也因此，柯特瓦纳也不再打算结婚。尽管朋友都在开导…他选择拒绝。

那批医生，是祖父找来的。他们甚至没有给手术刀消毒过就开刀…

她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孩子也是，都可以活下来的。可就是那个老头不让…

他清楚为什么，因为自己的爱人的母亲此前是一位妓女。但是那位女士深知自己的身份低贱，但也没有教坏自己的女儿。而是一次次地告诉她:“你不准背着我偷偷跟男人一起！你要好好读书！你必须离开这里…不要回来找妈妈！你只要去到城市里才是最好的。”

尽管如此，城市也不是最安全和最好的。

柯特瓦纳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的女儿，他在乎的是那个人。

可惜，他依旧徘徊在拥有一瞬后就是永远的失去。

失去妻子时，他的弟弟又遭受了校园欺凌。两者打压下，莱纳菲尔竟然被留级了…

“菲尔，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继续你的生活吧。”

他清楚，弟弟正在维护某个交错的线段…因为一切都在变化，程序需要更迭…

“修纳先生！他被埋在废墟里了！”

“莱纳菲尔先生！”

他被那些回忆背刺，开始分析现在与现实…对…只是一个体验历史的机器而已，那小子怎么这么厉害？

他被抓了…面临的是被要挟和被强迫…他要去救自己的弟弟。

他睁开眼，坐在沙发上。眼前就是自己的祖父…

柯特瓦纳道:“我想起来了，我被你麻醉。然后带到了这里。”

对面的老人点点头，道:“你想不想看个东西？”

柯特瓦纳道:“什么？”

“回头。”

他看见一个人拿着手枪，杀死了某人。

柯特瓦纳道:“所以呢？”

“你不觉得可悲吗？”

柯特瓦纳摇摇头，笑道:“我不觉得可悲，生在可悲里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学着怜悯别人和感到剧烈悲伤…何况是你呢？”

柯特瓦纳道:“你让你的子孙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你的儿子成为你的工具，你的孙子成为杀死你的利刃…不讽刺，因为放在你身上，那就是一个循环。”

老人沉默。

柯特瓦纳道:“佩克劳祖父，您年轻的时候收到您父亲要杀死自己祖父的消息…你杀了。顺便把你的父亲也杀了。”

柯特瓦纳道:“因为你父亲的情妇若当年成功逃脱，那么她就是我亲爱的祖母。而你已经是个恶魔，你毫不犹豫杀了你所爱之人，娶了一个美颜的女人。在她给你生了三个儿子后，你又毫不犹豫抛弃了这位糟糠之妻…”

柯特瓦纳道:“现在的情妇，也不过是满足你的情欲罢了。而你，借刀杀人杀了我的妻子…现在还想杀死我的弟弟！你觉得你可能吗？”

佩克劳道:“那个人，还真的是你的弟弟。”

柯特瓦纳道:“我弟弟不会傻到被人杀，他会自己杀死自己。”

他迅速出手扳过后方准备扣动扳机的手腕，抢过对方的枪支射杀后者，随即指向佩克劳。

柯特瓦纳道:“你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我就是整个场子的主宰。”

他走出客厅，看见自己的弟弟真正站玻璃地板中央…

他手里拿着枪，而一旁多了一个人。

佩克劳笑道:“莱纳菲尔…天作之才！倘若死在我手里！我可不就是名人了？！”

他看向自己的孙子，柯特瓦纳看都不看他。

柯特瓦纳道:“住手…把他带下来！别让他开枪自杀！”

隔音玻璃阻隔一切，无奈之人被扼断蛛丝。

“我是一个理性的疯子，我裁决了很多知识的错点…我成为新时代的开始。但我很痛苦…”

“我会把命偿还给你…我一定还给你…！还有你的家人…我不会活着！”

「嘭——」

“两颗子弹，两条人命。就是这么简单。”

第十二章《西落的旭日》完

菲尔的死亡其实很多种，这里采用的是死人要死很多次，死了都要从坟里挖出来再杀一次。

但是，真正的死亡才是令人多其寻味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