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少商三叔母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
程少商我先与三叔母一同照顾三叔父,你们二人先去,等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此话,一是因为担心三叔母忙不过来,二是想帮帮楼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听闻此话,他们两人共同往前走着,终是来到了一处房屋内。
可这里却弥漫了惨痛的叫声,是战争过后所残留的。
终于,他们的注意被一个小姑娘吸引了过去。
那小姑娘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可在不停的说着梦话。
时不时还咳出些血来。
见此情景,程少清不由得忆起了当年。
幼时,她确实也因为别人的话而埋怨父母。
直到现在,见到相同的情境,相同的人,那颗心终于被触碰。
医者走后,他们两人便蹲在小女孩边上,少清替替姑娘理好了衣服,并盖上了被子。
而此时那小姑娘却醒了。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亲人如何,也不是叫疼,只是满脸单纯的问道:
“你是新来的医士姐姐吗?”
“长得可真……好看。”
可少清却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程少清新来的县丞大人是我的三叔父。
程少清阿姊是替他来看望你的。
程少清也是替你的父兄来看你的。
程少清他们都很担心你。
“可是,我的父兄……他们都已经死了。”
少清这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是想说一个善意的谎言的,可她没想到这小姑娘什么都知道。
而在一旁忙碌的医士,这是开口。
“老县主殉城的消息,在破城之时,贼匪就昭告天下了。”
“瞒不住她的。”
楼垚一群畜生。
听闻此话,楼垚心中满是愤懑。
少清低头,对小姑娘是一通安慰。
程少清囡囡乖。
程少清你父兄他们不是故意抛下你的。
程少清莫要怪他们。
曾有几何,少清也对抛下她的父母产生过怨念和责怪。
“囡囡不怪。”
“大父,阿父和阿兄都是为了全城的百姓牺牲的,他们都说他们是大英雄。”
“可囡囡不要什么大英雄,只想和他们说说话。”
程少清囡囡之后可以跟阿姊说。
程少清阿姊听你说。
“从前,囡囡生病时,大父总会抱着我,阿父会把好吃的饴糖让给我吃,可是阿姊,我这次好疼,好疼。”
“可他们却不在了。”
那颗心再次被触碰,强压下的泪水终是流出。
程少清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的说着:
程少清囡囡乖,会好起来的,以后就会不疼的。
程少清骅县的百姓跟你一样,都很想念他们。
那泪如雨一般,往下砸。
“阿姊,别哭。”
“我给你吃饴糖,好不好。”
说着,她忍着疼痛,将糖拿了出来。
“这是阿兄上战场前,给我留的。”
看着手中的糖,少清又想起了好多年前。
那是父母不在身边,就连一块饴糖她都不常吃,但每一次她的阿姊总会像是变着戏法似,将饴糖凭空变出,然后让给她。

呼呼呼,失踪人口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