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fred 被两名面无表情的王室侍卫“请”进书房时,他的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深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悲哀和平静。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Silvia 坐在书桌后,Ren 站在她身侧。Thyme 和 Gorya 被要求留在偏厅,但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上,足以让声音隐约传来。这是一种刻意的安排,一场残酷的教学。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Silvia 面前摊开着王室审计团队刚刚送来的最终报告,以及Kavin那边传来的、关于那个瑞士安保培训合影中红圈人物的深度调查结果。
Silvia(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冰冷得像维也纳的雪)Alfred。十一年零四个月。我八岁那年,你第一次替我挡开试图捉弄我的堂兄。我十二岁第一次独立处理投资,你陪着我熬了三个通宵。我干爸去世那天……是你找到在玫瑰园里哭到晕厥的我。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子’成了你效忠的对象?
Alfred 没有辩解,也没有跪下。他只是深深地、几乎贪婪地看了Silvia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Alfred小姐……从未变过。我Alfred效忠的对象,从来只有您一个,至死方休。
Silvia 猛地将那份报告摔在桌上!
Silvia那这些你怎么解释?!颂西堂叔海外资产的隐秘操作痕迹!那个和情报组织有牵连的‘同学’!还有苏黎世、维也纳、舞会……每一次‘影子’出现前,你都在场,或者经手了关键环节!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Alfred(闭上眼,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不是巧合。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
Silvia(愣住)什么?
Ren(也皱紧眉头)Alfred,说清楚!
Alfred 睁开眼,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决绝。
Alfred颂西亲王……‘影子’……他掌握着我无法反抗的东西。我的妹妹,她患有罕见的基因疾病,需要天价药物维持生命,并且……她在颂西亲王控制的一家海外疗养院里。他用她的命,要挟我为他提供您的行踪,并在必要时,‘配合’一些行动,比如……在维也纳‘疏忽’,让窃听器被放入;比如……在舞会上,‘恰好’站在能最快反应的位置。
Silvia 和 Ren 都震惊了。他们预想了无数种背叛的理由——金钱、权力、野心——却没想到是这个。
Alfred但我从未想过真正伤害您!每一次‘配合’,我都留下了线索,希望您能察觉,希望您能在我彻底失控前阻止我,揪出颂西亲王!那个U盘,是我冒着巨大风险复制并设法让人送给您的!那些警告……是我能做的、最隐晦的提醒!我知道这无法弥补我的罪过……我辜负了您的信任,辜负了帕贡先生的嘱托……(他的声音哽咽,第一次流露出崩溃的迹象)
他猛地跪倒在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Alfred我有罪。甘受任何惩罚。只求……只求小姐,看在我妹妹是无辜的份上,救救她……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Alfred压抑的抽泣声。
偏厅里,Thyme 和 Gorya 听得手心冰凉,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权力斗争的残酷和无奈,感受到忠诚与背叛之间那模糊而痛苦的界限。
Silvia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愤怒、失望、心痛、以及一丝可悲的理解……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她最信任的人,确实背叛了她,却又用这种自毁的方式,试图保护她。
Silvia(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疲惫而沙哑)起来,Alfred。
Alfred(没有动)小姐……
Silvia我让你起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罪,稍后再说。现在,告诉我,你妹妹的具体位置,颂西堂叔控制她的详细方式,以及……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所有细节!
Alfred 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希望和绝望的光芒。他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毫无保留地交代,语速飞快,细节详尽。
Ren 立刻将信息同步给Kavin和MJ,以及王室侍卫长。
一场针对颂西亲王的精准营救和抓捕行动,在王室的强大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展开。
一小时后,消息传来:Alfred的妹妹已被王室特种小队成功救出,并由医疗团队接管。同时,颂西亲王在瑞士的藏身之处被锁定,国际逮捕令正在签发过程中。
Alfred 听到消息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被侍卫扶住。他泪流满面,对着Silvia的方向,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谢谢您……小姐……”
Silvia(看着他,眼神复杂无比)Alfred,你守护了你的家人,却背叛了你的誓言。功过无法相抵。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王室管家,也不再是我的私人助理。你的去留,等一切结束后,由王室法庭裁决。
她做出了身为上位者必须做出的、冷酷却又留有一丝余地的决定。王冠之下,情感必须让位于规则和秩序。
Alfred 被带了下去。书房内再次只剩下Silvia和Ren。
Silvia 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用手遮住了眼睛。赢了这一局,揪出了内鬼,救回了人质,但她没有丝毫喜悦,只感到无尽的沉重和疲惫。信任被彻底打碎的感觉,如同失去了一位亲人。
Ren(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做得没错。这才是对所有人最公平的处理方式。
Silvia(声音带着一丝哽咽)Ren哥,这个王冠……真的好重。重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Ren 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偏厅里,Thyme 默默地擦紧了Gorya的手。他亲眼目睹了Silvia如何处置背叛的管家,那冷静、威严却又留有一丝悲悯的姿态,深深震撼了他。他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责任和权力带来的孤独。
青涩的少年,在残酷的现实中,再次被迫加速成长。而他紧握的手,也成为了这冰冷权谋世界中,一丝珍贵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