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屿接过洛小熠手上的照片，细细打量了两眼，就起身道：“我去让他们找找这个人。”
“把死者房间里的那些照片拿来，还有画，拿去化验。”知邪道。
“好。”
欧阳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刚开始就是觉得画上不会有指纹，所以没有让人送去化验，但现在看来，画上的任何细枝末节都能成为突破口。
欧阳零依旧靠在书柜旁，看着洛小熠。他觉得这个新人有些过分出彩了，但同时又很矛盾，难得有人能跟上自己的思维逻辑。
欧阳零用力闭上眼睛，心里很乱。
几人沉默了良久，星屿回来了，她把手套放在茶几上，四个人一人拿了一对，然后又打开了塑料袋的封口，把十几张拍立得照片拿出来。
欧阳零戴好手套，直接俯身去找人相的照片，洛小熠抬头看见那几张照片角度朝着欧阳零，就起身到他旁边去看。
洛小熠没看过那些照片，他刚凑过去扫了一眼，就蹙眉起身，神色怪异。
欧阳零感觉到身旁人的瑟缩，偏头去看他，又看了眼照片，心下了然，低声道：“习惯一下。”
半响，他才听到洛小熠低沉的嗓音，“嗯。”
欧阳零挑了挑眉，终究还是小孩。
十张照片里有一男一女的裸体照，其他的都是在床上的画面。照片上，一对男女在床上纠缠，满是暧昧缱绻的痕迹。
照片上的男人脸上洋溢着满足，女人却不附和，也不抗拒，像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洛小熠背过身子，眼神迷离，像是在极力掩盖着什么，稳住嗓音道：“你看吧。”
欧阳零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开始观察照片上的人。
其中一张裸体照下面写着“莫柠”，那么另一个人就该是祁琛了，但这人身材健壮，而据五年前的办案警督所言，祁琛是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
不是祁琛，那是谁？
祁琛的笔录上唯一算是完整的信息，就是关于他眼中的莫柠。他眼中的莫柠是一个温柔乖巧的淑女形象，虽然不能排除他看错人这一点，但照片上，莫柠明显是不愿意的，而且，拍照时她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肆虐。
难道拍照的人就是想看莫柠失去希望，眸中不再有光的样子吗？
“照片是在黎桉房间里找到的。”
欧阳零回头一看，是洛小熠。他看着已经跟平常一样，可以冷静思考了，但他还是刻意回避，没有去看茶几上的照片。
洛小熠见欧阳零看着自己，以为他没听到，重复道：“这些照片是黎桉的。”
欧阳零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避开他的视线，沉声道：“我知道。”
“zero。”知邪道。
欧阳零抬眸看过去。
知邪手上还拿着其中一张照片，“这些照片拍的应该是同一个地方。不仅装潢相似，而且好几张照片上都有同一个角落。”
欧阳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卧室吗？”
“嗯？”落光不解，但还是找了一张照片递过去，“这张应该是卧室。”
欧阳零接过照片，和自己身前的照片里能拍到的地方进行比对，发现床单、香薰机、床头灯和地毯都是一样的，“同一个地方。”
黎桉为什么要拍这个照片的照片？又为什么要拍莫柠和别人的暧昧举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又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人？
欧阳零皱眉，目前能找到的东西，对黎桉的死亡真相并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让他们越发觉得黎桉就应该死。
太巧了。
所有线索都指向黎桉的过往。
难道真的是以前的事情，而且可能久到五年前，甚至更远？但连黎榆这个母亲都不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根据黎榆的笔录，黎桉应该是一个内向的，不喜欢交流或分享的人…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
对于这一类人，欧阳零自问非常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同一类人，也清楚这样内向的性格不是天生就存在的，但他不知道黎桉的内向是因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可以造成精神创伤，对人的愧疚，霸凌，甚至是孤独。
欧阳零看向窗外，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路灯还是依然那么亮，打开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他走出办公室，去看正在工作的几个实习生，有的桌上摆着咖啡，对着电脑打哈欠，有的依然神采奕奕，看不出是加班到深夜的样子。
他倚靠在玻璃门边，沙发上的几人也抬头看他。
“zero？”知邪狐疑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欧阳零回头一看就对上了她的视线，默了默，道：“两点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了。
知邪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听出了他的意思，笑道：“你让他们下班吧。”
欧阳零还是没有说话，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门，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打量桌上的拍立得照片。
知邪看他这样，有些好笑。zero这是铁了心不开口说话？
落光和星屿也一前一后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神色却是若有若无地轻松了不少。
洛小熠原本只是站在欧阳零身边，怎么也不愿意再看那几张照片一眼，现在却是低着头，视线在十张拍立得上来回扫过，唇边多了一抹笑意。
像是不敢看欧阳零似的。
欧阳零像是没有注意到四人的怪异举动，依然跟平常一样，冷静自持。他双手环胸，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照片，连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凌晨两点的屹州灯火通明，街上行人稀少，看着看着，就到了街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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