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欧阳零找到了洛小熠的房间，抬手敲门时顿住了，他醒了吗？
欧阳零蹙眉，有些烦躁，又有些后悔，就不该答应他。
欧阳零靠着墙，在原地等了片刻，还是抬手敲响了门，但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几秒钟，洛小熠就开了门。
洛小熠抬头撞见了欧阳零冷漠的眸子，愣愣地眨了眨眼睛，“zero？”
欧阳零扫了他一眼，见他戴着面具，挑了挑眉，心道：防范意识还挺不错。
欧阳零清了清嗓子，道：“我带你去选武器。”
洛小熠皱眉不解，“你？带我去？”
欧阳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而且像是要帮忙的样子。
……怎么想都不对劲。
欧阳零瞥了他一眼，“这是引路人的工作。”
洛小熠半信半疑，点头道：“好。等我一下。”说罢，他关上门。
片刻，洛小熠换上了一身黑衣，用发带将长发绑在后脑，扎成一个高马尾，推门道：“走吧。”
欧阳零没回话，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洛小熠跟着他去了秘境，那是一个被浓烟笼罩的森林，野草丛生，荆棘遍布。洛小熠从未听说过这个秘境，本就将信将疑才跟上的他更怀疑了，“你确定这里存放着武器？”
“嗯。”欧阳零解释道，“森林中心是一个秘境，这片土地被武器的各种属性力量影响，这才被迷雾笼罩。”
欧阳零随口解释了一句，手一挥，冰蓝的光线在两人身边旋转，带着他们消失在原地。
两人站在秘境中心的法阵上，周围是八个房间，每一扇大门都刻着不同的纹理。
“你是什么属性？”
洛小熠低头敛了眸中的怪异，沉声道：“……火焰。”
欧阳零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飘起，蓝光一闪而过，飘向刻着火红色图案的那一扇门。触碰到的一瞬间，一股暖流从门上的法阵涌出，完全淹没了那一点蓝光带来的冰凉。
欧阳零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强大的气场没有影响他分毫，只是掀起了他的衣摆，漏出了内搭的黑色衬衫。
反观洛小熠，他抬手挡在身前，眉头紧皱，长发在脑后肆虐，多了一丝凌乱的感觉。
不久，火焰力量的狂潮平静下来，洛小熠重新站直身体，问道：“这是？”
欧阳零闻言没有理会，上前推开已经解封的大门，偏头道：“过来。”
洛小熠依言走到他身边。
“你自己进去。”欧阳零道。
洛小熠微微颔首，上前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道：“谢谢。”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洛小熠扫视四周，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一块块石头上泛着红色，有的偏暗，有的偏紫，有的偏黄……
洛小熠站在武器的中央，仿佛被供奉的神明，冷眼打量着这些千奇百怪，却又稀缺珍贵的宝物。
洛小熠站在暗处，一抬眼就瞥见了一抹暗红色的光芒，他感觉到了那充满戾气的火焰之力，下意识抬手，那抹光芒就从石台中飘落下来，停在他的手心。
那是一个刻着长剑的徽章，在他手心里收敛了光芒，只隐约闪烁着红光。
洛小熠有些好奇，手上的动作略带了些玩味，那枚刚才在石台上锋芒毕露的徽章，此刻却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甚至没有释放出任何力量的气息，活像一枚普通的配饰。
洛小熠把玩着手里的徽章，不久，徽章上光芒大放，先前所有顺从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中，一抹白色冲破了血腥的画面，照进暗沉的世界。
洛小熠一双血眸瞪得滚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般，软绵绵的。
他震惊于这个熟悉的地方。
那一天，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挤进鼻尖，殷红色占据了双眼能触及到的每一寸画面，最熟悉的人以最惊悚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他小时候最深刻的回忆。
那是八年前的一天，洛小熠十岁时的记忆。
那年他刚刚懂事，刚刚懂得了刻苦的意义，就发生了一件无人知晓，却被他永远铭记的事情。
洛小熠用力地闭上眼睛，在心里想着：十岁那年，母亲死了，在我面前彻底失去了生机。
洛小熠不愿回想，尽力让声音平稳，朗声喝道：“够了！”
洛小熠松开攥紧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眸中饱含热泪，满是真情实意的思念，“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绝望地开口，甚至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你”是谁。
片刻，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一眼望不尽的虚拟世界仿佛被四面封死，声音在回荡着：“这段记忆于你，是什么样的？”
洛小熠冷笑一声，不想理会。
对方又重复一遍：“这段记忆于你，是什么样的？”
洛小熠闻言，慢慢收起唇边冷漠的笑，“是我人生的分岔路。”
那一晚，他失去了疼爱他的母亲，与父亲分道扬镳。
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曾经，“少年老成”这个词与洛小熠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但因为那阴错阳差的一晚，乐观爱笑的少年一夜成长，血腥、残酷，占用了他的人生。
“这段记忆改变了你多少？”
“所有。”
一夜之间，他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从此笑意不达眼底，轻蔑与冷漠不再是过客。
他失去了一切，心性也变得面目全非。
……这样一想，他好像比内城玩家眼中的欧阳零更加恶劣。
等等，欧阳零……？
“我带你去选武器。”
欧阳零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他恍然间发觉，欧阳零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嗓音竟出奇的清澈，像是在唤醒他。
洛小熠猛然惊醒，眸中的怒气险些就要直接爆发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测试你啊。”
原来威严的声音变得轻柔，一个暗红长发的身影在洛小熠眼前凝聚，变成了他的模样。
“洛小熠”眸中闪过戏谑，唇边勾了勾，“我觉得你很合适，嗜杀又残忍，是我最理想的主人。”
洛小熠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在窥视我的心。”
“洛小熠”笑了笑，“窥视？不，我只是在察看你的命运，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等待的主人，仅此而已。”
洛小熠平静下来，抬头冷冷地瞥向它，“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武器，沦为人类的玩物，就是你的命运。”
“你这样的东西，也配观测他人的命运？”洛小熠轻蔑一笑，“真是，不自量力。”
“洛小熠”敛了笑意，冷声道：“主人啊主人，这样说话可不好。”
洛小熠无心理会它，又道：“撇开命运一谈不说，谁告诉你我嗜杀？”
“自然是你的心了，主人。”说着，“洛小熠”眼神越发冷淡。
“你的心告诉我，你在堕落，我亲爱的主人。”
洛小熠闻言愣了愣，堕落？
“洛小熠”见他愣神，勾唇邪魅一笑，“你在失去自己，不是吗？主人。”
洛小熠冷笑道：“你凭什么？”你一个没有心的灵魂，凭什么评判我？
“洛小熠”看他如此，不再废话，“主人，我要融合了。”
说罢，人型的影子褪去肉色的身体，变成暗红色的人影，再慢慢褪去人体的形状，化为一缕血色光芒，融入洛小熠体内。
洛小熠轻轻捂住胸口，到底是没有排斥它的融合。
洛小熠被红光带到半空中，轻轻闭上眼睛，缓缓吸收那股暗红色的力量。
外面。
欧阳零靠着洛小熠所在房间的门，偏头扫向房间深处。
这时，一阵气流从房间里涌出，欧阳零微微蹙眉，他到底选了个什么武器？
洛小熠融合时产生的气流，能与欧阳零项链中的力量呼应，说白了，就是洛小熠正在融合的那个武器，要么与欧阳零的武器有一个相似之处，要么能与欧阳零的武魂搭配使用，产生更强的力量。
没过多久，洛小熠从房间里出来了。
欧阳零似是不经意地瞥向他，打量着他的变化。
洛小熠周身气场变得狠戾，面具中唯一透出的血眸似乎比以前更加深邃，这一些改变，让他更有了深渊之人的气息。
欧阳零收回目光，手臂抬起，重新给房间留下一个封印，就带着洛小熠离开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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