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忽的笑出了声,凌不疑蹙眉看着她。
凌不疑你为何要笑?可是觉得我的法子有何不妥?
程少商凌将军,她是公主。
凌不疑我自是知道她是公主才手下留情的。
程少商那我倒是想知道如若凌将军不手下留情会怎么做?
凌不疑自然是交由廷尉府处置了,此等小事不必我亲自出手。
程少商凌将军果真权大气粗啊。
凌不疑什么?
嫋嫋笑笑,摇了摇头。
程少商没什么,凌将军不必替我出头。
凌不疑为何?五公主那般口无遮拦,你不生气?
程少商我为何要生气?五公主又不是我在乎的人,她说我几句我还能真死了不成?再者嘴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要说什么我也拦不住,也不想拦,不管她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也不管她是不是说了我什么,我还是程少商,还是得继续过我的日子。
程少商既然结果都一样,我为何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她是公主,我若是因为几句口舌之快得罪了她,她再找我的麻烦,我更是无还手的余地,如此势不如人,便要学会忍耐,这样做不是害怕,是为了保全自己。
她本不打算和凌不疑说这些的,不过是听闻凌不疑愿意为了她不惜得罪公主才心生感激,说了此番话。
程少商凌将军,五公主不是我在意之人,她说我一句话无甚关系,左右我也不会将无关紧要之人说的话放在心上,我是进宫学规矩的,可不是进宫给我程家惹事的,过了这个月我便要嫁进凌府,与五公主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今日她说我几句,我只当是吃饭的时候吃到了一粒沙子而已,过去了便不会放在心上了。
见凌不疑盯着自己,嫋嫋蹙了蹙眉,这般打量的眼神她不喜欢,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罪犯一般。
程少商凌将军看着我做什么?
凌不疑程少商,你既嫁与我凌不疑,只要我还是凌将军一日,你便不会是无权无势之人,什么公主皇子,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嫋嫋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抿唇一笑,没再说什么,只随着他走到了宫门口。
程少商凌将军早些回去,我回去侍奉皇后了。
凌不疑点了点头,嫋嫋转身的瞬间凌不疑又再度开口。
凌不疑倘若之后那五公主再来寻衅滋事,你不必忍气吞声,告诉我便可,我替你解决。
程少商多谢凌将军。
话落便转身往回走,转身的瞬间扯了扯嘴角,她还不至于蠢笨无知到那等地步。
什么不是无权无势之人,她程少商一辈子都是无权无势之人,他凌不疑有权有势,可那是他的,与她无关,不管她是不是凌不疑的新妇。
长到这么大,有些事她早已经懂得了其中的道理,像她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凭借着一个“忍”字也能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
忍他人所不能忍,似乎也不是这么难。
翌日一早嫋嫋是被人从被子里拎起来的。
龙套(老媪)程娘子,如今已是卯时了,皇后已经在殿中等着了,程娘子还不快快起来?
嫋嫋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儿,忍不住困意又睡了回去,结果又被老媪给拽了起来。
程少商现在才卯时,学规矩也不用这么早吧?哪有那么多规矩让我学?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龙套(老媪)程娘子莫要乱说话,老身帮你梳洗,一会儿去见皇后。
嫋嫋最终是被老媪拽着去的,她有一个毛病,早间若是睡不好,便会一整日无精打采。
皇后早已经端坐于殿中,嫋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暂时清醒了过来。
宣神谙少商来了?昨夜睡的可好?
程少商睡的倒是挺好的,可就是……这卯时就要起床的规矩也太过严苛了,难道皇后每日都这么早就起床吗?
皇后捂着嘴微微笑了笑,嫋嫋顿时心生佩服,这能做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笑起来都这般与众不同,这要是她遇上高兴的事,指不定笑的跟梁山好汉上身了似的。
少商,这习性也是规矩的一部分,你还是应当好好改改身上的习性。
程少商是,皇后,少商谨记于心。
嫋嫋觉得到了此是她才完全清醒过来,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当是起来太早说的一些气话吧。
她贯彻的原则一向是善于听取旁人意见,只不过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从未想过学规矩会如此枯燥乏味,一整日就坐在一方小小的方桌前,那么小的方桌,一大半的位置都堆满了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