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周书池下了早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沈槿，焦急万分之际看到了木槿树枝叶间垂下来的竹月色的裙子地一角

“沈槿”

他在树下轻唤一声，见书上的人没有回答，不由得多叫了几遍

我也不是自己睡了多久，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喊我，待我转醒，就见阿池站在树下，神色担忧。

我知他是在担心我。

“怎么了，叫你好半天”

“没事”我缓缓爬起来，飘飘悠悠地飘下来“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哦？是吗？”他走在我前面，微微侧头问我

我跟着他，“应该也不算梦，都是些我生前的事”

我将梦境里的事情一一告知于他

那应该是怀柔十七年，贵妃娘娘尚未诞下王弟，因为有了孩子，父王对她也宠爱有加，贵妃身边的人更是嚣张跋扈

“后来有一男子出现，把你带走了？”

周书池脚步忽的一顿，我还没讲完他便打断我，自己说下去了“后来贵妃生下的一名男婴？”

咦？阿池怎么知道，史书也不会写这些深宫里的小事吧，况且我不记得哪本书里写过这些

“嗯对，可惜王弟后来不幸夭折了”

“带你走的那名男子，叫安沭对不对？是你母后从青空寺里带回来的是不是”

“是，是啊。阿池你怎么了”

我飘到他跟前，他却不打算多解释，又继续于我并肩走着

他很奇怪

是了。他昏睡那几日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母妃去世了，他在床边守了一夜，宫女们也在一旁小声抽泣。

梦里他们将他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人穿着素色衣衫对问他“小公子可要留在青空寺”

后来他见到一个很温柔的夫人，她给他擦脸的时候他恍惚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像母妃

他见到一个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约莫一岁，总喜欢抓他的头发，拿到手中把玩

那夫人将他带回皇宫后他才知道，那是王后娘娘。娘娘待他极好，如亲生孩子一般

可善良的人总是命薄，王后不久就去世了，她身边的夏姑姑照料着他和王后遗女

他常常听到夏姑姑说起那小姑娘的王兄，十五的年纪就常在边关

之后……之后他只记得小姑娘时常被欺负，他总是想护着她

最后，好像是在一场宫变中，那小姑娘被一剑刺死

到这，周书池的梦就醒了

他总是看不清那个小姑娘的面容

如果，如果梦里的姑娘是沈槿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

“你好看”周书池挡开那只手说着

“我也知道我好看”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好看”

“咱们去哪儿”

“藏书楼”

……

藏书楼里大大小小的书堆满了，因为有宫人每天打扫，看上去干净整齐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我可是看过这里所有书籍的人

“你可记得宫里曾经有一位吴贵妃？”

吴贵妃？周书池的亲生母亲？

我点头，他继续问“你可记得她是怎么死的，死后葬在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吴贵妃与狗，呃……与陛下起了争执，然后陛下失手将她推下湖中了。对外称病逝，贵妃娘娘她原本就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在吃药……”

他神色暗了暗，将这两个字咬的极重“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