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凌不疑定亲之后,程今朝鲜少有时间是能待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和阿父阿母与阿姊阿兄们聚在一起说话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难得聚在一起,听的尽是一片长吁短叹之声。
程今朝抱着一颗果子啃着,听着万萋萋叹气,紧接着,程姎也是叹息,她心中疑惑,询问道:“萋萋阿姊叹息是因为我次兄,可堂姊又是因何叹气呢?据我所知,堂姊能干贤惠之名,早已传遍了都城,近日有不少官宦子弟上门前来求亲,就连那惯会迷路的班小侯爷也对堂姊有意,堂姊为何还叹气?”
“近日是有不少人上门求亲,大伯母俱让我自己做主,可是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如何能做得了主呢?”程姎愁眉苦脸道,“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何时有过主意了?左右我听大伯母的,大伯母让我嫁谁,我便嫁谁。她若让我嫁给班嘉,我也是愿意的。”她素来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小女娘,乖巧听话,可是越是柔顺之人,心中就越是没有主意,眼下萧元漪叫她自己挑选郎婿,她竟是不知所措了。
“那阿姊呢?”程今朝自认帮不了程姎,便又去问程少商,“阿姊又是为何叹息?”
程少商一手撑着下巴,脸上亦是发愁的模样:“我已然及笄,阿父近日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婚嫁之事,你也知道我的名声,阿母愁我的姻缘愁得吃不下饭,我也是烦恼,怎么就那么多事呢,成心不叫人好过。”
万萋萋趴在桌上,也是跟着发愁,见程今朝看向她,有气无力道:“我和你次兄的事情,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你次兄是答应了入赘我万家,可你大母那性子,想也知道必然不可能同意。”她是万家最小的女儿,夫婿自然是要招赘的,圣上最看重孝道,若是程老夫人执意不肯,只怕这桩婚事必然要告吹。
“长大了果真事情繁多,瞧瞧诸位阿姊,这有人提亲的发愁,无人提亲的也是发愁;有心上人且与之两情相悦的发愁,无心上人却苦恼婚事的更是发愁,我瞧着都替你们愁的厉害。”看看这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程今朝都跟着发起愁来。
“你就别愁了,左右圣上下旨赐婚你于凌不疑,这桩婚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万萋萋道,“我瞧那凌不疑待你很是体贴,你亦是欢喜于他,那还愁什么呀。”
“我记得,再有两月,妙妙就要过及笄礼了。”程少商趴在一旁,忽然想起了程今朝的生辰,“待你及笄,以凌不疑那煞星的性子,只怕当即就要娶妇了。”
“阿母素来看重规矩,堂姊与阿姊都尚未嫁人,次兄三兄也不曾娶亲,如今骤然轮到我,阿母必然心怀芥蒂。”程今朝道,“要我说啊,若是能叫咱们一块成亲便好了,多热闹呀。”
“凌不疑是圣上养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二十有一,圣上早就盼着成亲生子了,你虽年纪小,却必然是我们当中最早出嫁的。”万萋萋看向程少商和程姎,“不过我与姎姎妹妹、少商妹妹倒是说不定可以一起成亲。”
“阿姊,你说无人敢向你提亲,可我怎么听说,那袁善见入廷尉府做侍郎之后,也不曾停下在我们家授课啊?”袁慎被纪遵大人举荐,早已入朝为官,廷尉府的事情自然不少,可即便如此忙碌,袁慎却仍然不曾停下在程家授课,也是奇怪。
程少商啃果子的动作一顿,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嘴上却只道:“谁知道那袁狐狸心中在想什么。”
“我瞧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程今朝对着程少商挤眉弄眼,“不过要我说啊,那袁慎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让人觉得他怪讨厌。”若他是个哑巴,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