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的手掌无力地敲打着桌面,每一记声响都仿佛是他心中压抑的悲恸在寻找宣泄的出口。他的头渐渐低垂,最终整个人伏倒在桌上,额头轻轻触碰着那冰冷的桌面,这一丝凉意才勉强令他混沌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他胡乱地用粗糙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努力让自己摇晃的身体重新稳住,哪怕对面的人已经呆愣住,也不能让他看到此刻自己的脆弱。
杜城又记起了沈翊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他颤抖着手抓住沈翊扔下的笔,弯着身子,双手去够沈翊的手,又把笔塞进沈翊手里。
杜城我求求你,你画一点行吗?
杜城一点,哪怕一个眉毛…眼睛、鼻子、嘴….
杜城此刻仿佛丢掉了所有的矜持与骄傲,往日里那股子倔强劲儿不知去了哪里。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翊,眼底满是无助与祈求,希望沈翊能心生怜悯,回忆起那人,哪怕只有一点点,可以给予他一个机会,一个抓住害死雷队凶手的机会。
杜城你只要,你只要你画出来一点点,我们就更有线索。你是唯一见过那个人的人,如果你都画不出来,我们什么都找不到。
沈翊的手颤抖着,笔在纸面上微微晃动,他的脸上去已经失去了颜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自信感,碎发都遮挡着沈翊的脸上,他不敢抬头去看对面那个警察狼一般冰冷的眼睛,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杜城把笔扔了吧,以后也别再画画了。
杜城敏锐地捕捉到了沈翊那瞬间的失神,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缓缓站直身子,方才还带着几分恳切的面容此刻已被一层冰冷的不屑所取代。只见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拎起那张凝聚着沈翊心血的画作照片,在半空中晃了晃,嗓音冷冽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北风,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沈翊视为生命的画作。
杜城你的画只能害人,你不配做一个画家。
砰!
杜城缓缓推开审讯室沉重的门扉,脚步略显沉闷地走了出去。老闫默默注视着他,随即紧跟而上,两人一前一后跨出门槛,带起一丝细微的气流,仿佛连空气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凝重的气氛。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一个仿佛失去了灵魂颜色的青年,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其他刑警把他叫出审讯室,才有了一点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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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杜城概括地讲述着他与沈翊的初见,聂小冰在脑海里已经构想出了完整画面的视频经过。
聂小冰所以,你对沈翊的厌恶也是对自己厌恶吧!
杜城什么?
聂小冰那天晚上雷队正是因为与你约好庆功才外出,被害的时候也正在和你通话,你也觉得就是因为与你通话才降低了雷队的警惕性被人得手。
聂小冰你其实不是在责怪沈翊画不出来,而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救到雷队。
杜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杜城能再陪我去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