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也许还有救

眼看快到中午，顾连生对着正在炕桌上读书的宝琛施礼，说道：“格格，奴才去提膳了。”

“格格，还是奴才去吧。”双喜听到声音从厅中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

宝琛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美目从面前两个人身上一一划过。

双喜会抢着去提膳，大抵是还没有完全相信顾连生，虽然经过苏培盛的手这种担心显得有些多余，但贸然说出口又怕扰了她的警觉。算了，随她去吧，这王府里总是多一个心眼的好。

“顾连生，就让双喜去吧，膳房的人她也熟悉了。”

“嗻。”

“那奴才就去了。”女孩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目送女孩离开，宝琛微微坐直了身体，朝着顾连生，说道：“双喜她是个好丫头，你比她聪明，不要和她计较。”

“主子自己有主子的打算，奴才不敢。”

“那就好，你也去忙吧。”

“嗻。”

顾连生答了一声，退到了院子里，收拾着院子里的边边沿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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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的小六子远远地就看到了双喜，笑着把准备好的食盒递到了她手上。双喜施了一礼，刚要离开，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声。

“呦，侍妾的膳食都在侧福晋之前吗？”

双喜和小六子同时回身，李侧福晋身边的丫头秋菊正一脸怒气地盯着他们。

“秋菊姑娘啊，抱月斋的膳食简单，就提前装了盒，奴才这就去准备侧福晋的。”

“慢着，侧福晋的食盒不拿出来，这丫头不准走！”

“秋菊姑娘，您这就……”

“小六子！”膳房里的管事米公公，陪着一脸笑，走了过来，“秋菊姑娘，小六子笨，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教好。小六子，笨嘴笨舌的，还不过来给秋菊姑娘赔罪！”

“别！”秋菊紧着一张小脸，抬手止住了要过来行礼的小六子，“米公公还是快点把侧福晋的膳食准备好才是正事，尊卑有别，侧福晋的拿不到，别人也走不了不是？”

膳房的管事太监，虽说没有贝勒爷身边的威风，可这阖府上下也没有几个人真敢惹他，如今竟然被侧院的一个小丫头教训，说话时脸上也就没了好颜色，冷着脸说道。

“秋菊姑娘，六子刚才也说了，抱月斋的吃食简单，就提前装了盒，侧福晋那边需要精雕细作，还得咱家亲自盯着，就慢了一点，毕竟侧福晋的膳食，奴才们都经着心。”

“前院的点心准备的怎么样了？”

洗墨的声音传了进来，顾不得纠缠，米胖子赶快迎了出去：“洗墨姑娘，您有什么事打发个人过来吩咐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十三爷在前面和爷闲聊，爷叫了点心，时候大了点，我过来看看。”

“这帮吃闲饭的，姑娘稍等，奴才这就去问问。”

“嗯。”

洗墨回答了一声，目光朝着旁边一瞥，问了句：“这是各处来提膳的？怎么都站在这？”

“回洗墨姑娘的话，”没等米胖子回答，秋菊开了口，“奴才是李侧福晋身边伺候的，来膳房提膳，和米公公说了会儿话，问公公准备膳食的事是不是也该有个次序。”

“次序啊……”

洗墨微微垂下了眼，稍一思索就想清了其中的环节，大抵是李茹意那个女人又想借着侧福晋的名头欺压人吧？人群边上站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丫头，看着像是抱月斋的。

“你说的倒是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洗墨说着，接过膳房递过来的点心，对身后小内侍一点头，说道，“你留在这听听，记下来告诉我，毕竟贝勒府里总是尊卑有别，也省得我以后犯了规矩。”

“是。”

洗墨的这句话经过膳房的转角，传进了同心的耳朵，不由地让他摇了摇头。

这丫头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可说到底大家都还是奴才，主子愿意留在身边别人就敬着你几分，离了主子谁又会多看谁一眼，何苦还没吃上肉就给自己惹一身骚。

“米公公。”同心笑着和米胖子打了个招呼，“咱家嘴馋了，来找米公公讨点吃食啊。”

“同公公说的哪的话，您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拿过来。”

自从六年前接替自己师傅做了王府膳房的总管，米胖子早就成了个人精，说话间一双小眼睛更是紧紧盯着同心，不放过任何他脸上闪过的情绪。

“那咱家就厚着脸皮说了，上次从您这拿的酥肉……”

“好咧，我这就让小子们准备。”

“那就谢过公公了。”

同心说着，状似无意地向四周扫了几眼：“米公公，就说是提膳的时间，今儿您这也够热闹的。”

“嗐，膳房里的小子今天手脚慢了点，这不，都在这等着。”

“那，怎么拿了膳的，还在这？”

“这……”米胖子顺着同心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正是抱月斋的小丫头，小眼珠转了几转，“还不是怪我那个没出息的徒弟，出膳慢得罪了侧院的，受了连累。”

“既然这样就让她走吧。”

“诶诶诶，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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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被倚在不远处树下的得安看了个满眼，嘴角噙着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如果真的动手的话，洗墨似乎是个不错的棋子。

得到了想要得要的信息，心满意足地离开，身形却被同心看了个彻彻底底。

“同公公，那洗墨姑娘那，奴才交不了差啊。”一旁的小内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前院这么久，还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姑娘要是问呢？”

“问？她要是不问也许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