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沐归荑母亲萧琦归期越近，有些人就越坐不住。
幸好昨日沐璃芊回来之后知道她安排的人被罚没有作妖，不然以沐归荑的起床气可能就端不住沐府大小姐的架子也要教训一下她了。
饶是这样，沐归荑还是被一大早的叫起来了。按照记忆里，沐归荑是不需要早起去请安的，况且这个府中她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由于那位姨娘和二小姐不想向她行礼，又怕传出去影响自己声誉，故而找借口免了的。
谁知今天被叫起来，语怡就告诉她二夫人请她去清院问话。
“什么二夫人？语怡，府中只有一位夫人那便是我母亲，从来没有府上存在两位夫人的规矩。妾终究是妾，你可知晓？”
“是，奴婢记下了。”语怡给沐归荑挽发髻，看着铜镜中沐归荑的脸突然间发现她家小姐好像不一样了。
眉眼没有什么变化，但之前总是萦绕在眉眼之间的软弱被肃穆代替，以前的这张脸看着柔和，也毫无攻击性，如今的这张脸菱角分明，多了几分锐利。
眼神更是不同，之前的她被人教坏，眼神经常躲避，里面含有自怨自艾的愁绪，还有讨好的小心翼翼。一眼便能识破。
现在的这双眼里深不见底，目光凌厉，难以猜透心中所想。沐归荑没有回头，看着镜中丫鬟打量若有所思的神色，语气淡然：“语怡，你在想什么？”
明明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语怡打了一个寒颤，语气没有特别起伏落入耳中像是冰锥，她突然不敢与沐归荑对视。移开目光，手脚慌乱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大小姐恕罪。”
“语怡，你在想什么，可以于我坦诚相待。难不成你也与那奴婆一样认为我听不得别人的建议？”伸手拿起梳妆桌上的口脂，轻轻点在嘴唇上。
语怡依然跪在地上，急切的表达：“奴婢绝无此意。”
“好了，我知你好心，但我说话你也要牢记，我猜你是想问我为何变化如此之大，是与不是？”侧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眸中尽是了然。
犹豫一下，看着这变化很大的自己小姐，心里想着在她面前说实话应该也不会受罚：“是。”
“好了，起来吧。发髻还没有梳好呢。”回正后依然挑着口脂，弄好之后抿了抿唇才接着说，“你既知我在宫中遭遇，也应该知晓我差点死了。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奈何阎王知晓我心愿未了没有将我留下，才捡回一条命。如今回来，就是了心愿的。”
小丫头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听完沐归荑的话才追着问：“那小姐心愿了结，阎王会收回小姐的命吗？”
“不会，阎王既已反悔，怎可言而无信 况且你家小姐福大命大，不怕。”
“奴婢知道了。”给沐归荑插上最后一支珠钗，语怡又整理了一下服饰才跟在沐归荑身后出门。
门口站着前来传话的丫鬟，看服饰是任氏身边的人。纵然沐归荑在府中可有可无，礼节上还是不敢怠慢，那位丫鬟也是有头脑的，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刻意刁难。
“见过大小姐，国公爷和任姨娘已经等候多时了。”本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沐归荑不想一大早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个丫鬟确实明事理，听闻自己变化很大之后不敢在自己面前称呼那府中皆心知肚明的“二夫人”。
可话中总有埋怨，国公爷等长辈召见，她竟然故意拖延。
“为见父亲当然要仪容得体，到时自会向父亲赔罪。走吧。”不让她继续接话，带着两个丫鬟去了清院。语怡跟着，另一个当然不是向着她的。
萧夫人走之前给沐归荑留下一个丫鬟语怡和一个婆子陈妈。整个府中也只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向着她。其他人都是任氏为了监督她不要好好学习而准备的。
清院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这是沐国公府待客的地方，较其他地方多了一些肃穆，刚进门就看到沐国公坐在主位上，任氏坐在左侧，知道她进来就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阎王鬼神一言她可以说千万遍，他们不信也没有办法找出她的任何过错。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性格。
“女儿见过父亲，任姨娘。父亲，让您久等是女儿过错，只是女儿为了面见父亲总得衣着得体，催不得，还望父亲不要见怪。”
“大小姐这话怎么说？”
“本小姐在和父亲说话，姨娘怎可坏了规矩。”沐归荑行了礼之后就坐在右边，刚好和任氏面对面。看向她的眸子毫不掩饰。
“您这。”任氏面露难色，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看向沐国公的眼中已然含泪，“老爷，妾身不知道做错了何事？大小姐竟在无端挑剔妾身错处。”
“若是进宫之事，当时老爷也在场，是大小姐与妾身有隙走错了路做错了事还胡言差点败坏芊芊的声誉，大小姐也只是受点轻伤怎可怪在妾身身上？若说方才，惜雨不过是提醒了一句老爷等着的，怎的就惹到大小姐了。您出言冤枉妾身的丫鬟，妾身就不能打抱不平了吗？”
听完这句自我剖析，沐归荑都差点要给她鼓一个掌，真的很有自知之明，放下手中茶盏，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沐国公：“事情原委父亲是否因姨娘这段话一目了然了？父亲打算如何解决？”
“方才莲儿一直与我说你变了，此刻才有所体会，可再怎么样你也是国公府嫡女，没有规矩是让你迟到了还责备长辈。”
“规矩？沐国公此言何意，是在指责本小姐没有规矩吗？”对视毫无退缩，他的偏爱太过明显，十多年的习惯就是这个大女儿烂泥扶不上墙，已经是一个棋子。
所以，并不关心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天资愚钝，是不是得到公平的教育。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萧琦，自然一开始就不喜欢沐归荑。
可如今沐国公府的一切有多少是因为萧琦才有的。
“莲儿所言可有半点过错，知晓长辈在等还故意拖延时间，提醒一下你就撒泼？还让我定夺，她们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不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谁予我有恩？向谁报？向国公爷你，还是任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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