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楼雅间，沐归荑才真切地感知到什么叫做“顾客就是上帝”。如果不是因为地点是在奴仆市场，她真的以为是在哪家花楼，叫几个技子就能花天酒地一番。
“你们倒是真的会享受。”沐归荑不无羡慕，能够摆脱那些琐碎之事，放肆地享受尘世也算不错。
可人生哪有这样如仙境一般的理想之地的存在。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乐而不为呢？”凌知澈依然笑着这样说，可到底有几分潇洒，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推门而今就有一个偌大的屏风距门三米之处，左右两边皆是轻纱掩盖，若隐若现能窥探几分。
左边是床榻，沐归荑也想不通有谁会在这种地方休息，难道有人选奴仆没有满意的还可以在这里睡一晚等第二天新来的？回家不是更好吗？
右边有一处高于地面二十多公分，看样子真的很符合那些琴师表演的地方。
中间屏风正对窗户，幔纱之中朦胧地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拿着茶杯刚喝了一口茶。身侧几步外站了一个人，双手抱剑，肃穆而立。
在他们开门进来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人接到示意，从右边挑起一处轻纱走出，向沐归荑和凌知澈行礼：“属下见过澈公子，沐大小姐，里面请。”
“语怡，你留在这里吧。”既然君景煜都没有让卫风站在里面的打算，她就把语怡也放在外面。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奴婢领命。”
凌知澈看他们两个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都明白对方想法的默契，意味不明地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先进去。卫风则在之后为沐归荑掀开轻纱：“沐大小姐请。”
“谢谢。”
卫风还想再说什么奈何沐归荑已经进去，自己也不好再喊。放下帘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站着语怡，心里一股疑云：这主仆二人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主人“起死回生”，丫鬟看见自己小姐单独与两位男子相处竟面无表情。
但他也只是疑惑一下，依然拿着剑在另一边站着。
“参见煜王殿下。”沐归荑行礼行得随意，君景煜也不计较。
“坐吧。”
凌知澈先沐归荑一步，自然坐在靠窗那边，沐归荑后来就只有和君景煜面对面而坐。一时间相对无言。
“京城那么多世家女想求见煜王殿下而不得，我却如此有幸，面见煜王殿下两次。”兀自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她喝茶，不像京城中的那些女子，要掩袖遮住住嘴，以防仪态不端。
没有理会她口中的嘲讽，深邃的眼睛直视沐归荑，有些伤怀：“既然如此幸运，为何本王未在不大小姐身上，看出任何一点感激之意呢？”
“煜王殿下既然知道我与其他女子不同，怎可把世俗的认识放在我的身上呢？”沐归荑丝毫不落下风。
“呵，沐大小姐，这张嘴可真是巧舌如簧，本王也不可多逞。”说完也不待沐归荑回复，仿佛刚才只是他想要表达情绪一般，“沐大小姐既来此处看奴仆，具体要求有些什么呢？”
旁边听两人斗嘴的凌知澈一边喝茶一边看戏，心里不由想到：终于知道询问正事了。
“你也知道我在沐国公府不太安全，身边也没有多少可信任之人，所以想选一两个武功好一点能够陪在身边。具体要求就机灵一点，最重要的是忠诚。”
“卫风，沐大小姐的要求都听清楚了？”
“属下这就去办。”
“多谢。”
卫风下去后，三人就随便聊聊，沐归荑总是在面对君景煜的时候更加任性，自然一些，面对凌知澈的时候稍微克制藏着一些。明明只是一个晚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如此区别对待。
“你这额头上的伤没个三五天好不了吧。”
“煜王殿下给了我凝露霜，有那样的好东西都拖到了第五天，岂不辜负了煜王殿下的好意。”
“殿下，人已带到。”
“进来吧。”
卫风带着两个女子进来，上好的身段面容，一身黑色劲装，既不显得喧宾夺主，又不能让人小瞧。
这样的人，若不是卫风带来的，沐归荑应该一眼就能够看上，并且决定收在身边。
“奴婢见过煜王殿下，澈公子，沐大小姐。”两人异口同声。
以她们的样貌，会被卖进奴仆市场确实令人生疑。
沐归荑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是她自己选人，左手略微靠在桌子上侧身，眼神毫不保留地打量那两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沐大小姐，奴婢们若是得您青睐，便由您赐名。”
“是吗？你们依然隶属奴隶市场吗？”
那两人也没有慌乱，依然镇定地面向沐归荑的方向，微垂眼眸，淡定回答：“回小姐，是。”
“若本小姐今天没有选中你们呢？”
“回小姐，若以您的标准，我们二人最合适，但若您真的没有看中我们，我们自会回到那个地方，继续等待其他主人。”
她们说完之后，沐归荑没有接着接话，依然看着她们的方向，屋子里这一刻是寂静的。除了偶尔有君景煜喝茶带动的衣袖的声音。
一时间，除了君景煜谁也不知道沐归荑到底要做什么，要是对卫风挑选的人没有看中，放回去就好了，若是看中，又怎么问了几句明知故问的话又沉默了。
寂静依然在房间里蔓延，时间一点一点过得很慢也很煎熬，突然在某一时刻沐归荑捕捉到什么笑了起来。
眉眼处满含笑意直直看向君景煜，语气还有些明显的喜悦：“都说煜王殿下魅力无限，没想到你们也如此喜欢。”
那抹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君景煜的面前，一直将视线放在沐归荑身上的君景煜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又猛然加快。
这和他在战场上看到敌人溃败逃走，他们取得胜利时的心跳加快很不一样。
那种细密的甜一丝丝缠绕心间，看着眼前略显得意的人，君景煜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句话点破了这两个人和君景煜的关系，但现在就算是心知肚明君景煜也没有乱住阵脚自己承认。
“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想起来了吗？”
聪明如她们也知道沐归荑刚才向煜王殿下说话是什么意思，认为暴露了，也就无法狡辩，只能泄气地承认
“奴婢，云致。”
“奴婢，云离。”
“既有姓名那说明你们不是奴仆市场之人，若我今日选择你们，你们是选择忠诚于我，还是忠诚于旧主？”
“若得您看中，奴婢们此生以您为主，绝不背叛。”
“殿下可舍得？”
方才的心跳已然被他自己压下，如今见这局面，也再次被沐归荑惊喜到：“她们能护你，你也信任她们，便拿去。”
“殿下，何不直接送我呢？”
“怕你起疑不会收。”
“如今这个情况好像也不无区别。”
“那倒确实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