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的第三天，张福贵的女儿张慧萍抵达医院她通过电话找到了蒋医生:“蒋医生，我是张福贵的家属张慧萍，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请问我父亲怎么样了?”
蒋医生查看了一下电话号码，确认无误后递过去一份文件:“你父亲恢复的很好，今天刚转入普通病房，但是还不能下床。这几天他只能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你们要注意一下。这是费用清单，请收好。”
张慧萍谢过医生之后，先去买药，再来到张福贵的病床前。
张福贵手上挂着吊瓶，面色苍白，他躺在病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爸，你感觉怎么样?”张慧萍把药放在桌上，，坐在旁边。
张福贵转过头看向女儿，突然流下眼泪。
张慧萍紧张查看:“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慧萍，爸爸害死人了，我害死人了……”他躺在床上动不了，只得用手无力地敲打着床沿。
张慧萍大惊，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吗?
联想到父亲的话，她猜出了七八分，但父亲情绪不稳定，她只能先安抚:“爸，你别激动，有事慢慢说，我们一起扛。”
张福贵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慧萍，在你来之前，警察已经来过了，他说，那天晚上我疲劳驾驶，撞翻了一辆私家车，里面是一对父子，父亲当场……死亡，而孩子还在ICU，还没渡过危险期。”
许是愧疚使然，张福贵的手抖得很厉害。“要是我那天没有多送那一车货物，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我连累你和谦敬，慧萍，爸爸对不起你们。”
“爸，会没事的，那个孩子会平安的。”张慧萍眼眶通红，即将涌出的泪被她逼了回去。她抽泣了一下，轻拍张福贵手背，“爸，别担心，我去跟他们联系，您好好养伤。”
张福贵不同意:“这是我的责任，你还要读书，怎么能……”
“爸，我们是一家人。”她目光坚定，“自从妈妈抛弃我们，是您一直照顾这个家，现在我长大了，我能和您一起度过这次难关，爸您要相信我。”
张福贵深知女儿的固执，而自己现在这副残败的身体确实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得点头。
张慧萍笑了笑，准备回家做晚饭送过来。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走了半个小时的小路回到家。张慧萍抬头看着窄小的瓦泥屋出神。
十五年前，张慧萍的母亲受不了家里贫困，和张福贵离婚，离开了这个家。后来是张福贵靠着开货车送货以及一些零工赚钱勉强撑起整家人的开支。
张慧萍和张谦敬很懂事，两人都考上了重点学校，而且在寒暑假期间都会去打工赚取生活费，这为张福贵省去了不少开支，近两年，他才得以开始存款。
回想起父亲的艰辛，张慧萍暗自打起精神，推门走进去。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张慧萍叫醒在门前发呆的两个老人，“怎么坐在这里?”
“你爸爸他怎么样了?”爷爷拉过张慧萍的手急切地问。
“放心，爸很好。医生说这几天注意饮食，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张慧萍故作轻松的回答。
奶奶听到儿子没有大碍，松了口气，接着她又担心起来:“那，被撞的那家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张慧萍垂下眉:“不太好，被撞的那对父子，父亲当场死亡，孩子还在ICU抢救。”
爷爷红着眼睛，狠命捶打膝盖:“造孽啊！福贵怎么这么糊涂！”
“老头子，那孩子会没事的！”奶奶阻止他，爷爷摇摇头，“这可是一条人命！无论我们怎么穷，怎么能拿命去赌！”
“爷爷，我们会承担责任的。”张慧萍握住爷爷的手，“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不了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补偿。”
爷爷沉默不语，良久只余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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