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抚乱了燃烧中的火焰。少年捡起手旁的树枝填入篝火中,确保篝火不会被夜间的风流吹灭,导致他们失去这唯一能带给他们温暖的源头。
抬头凝视墨色的夜空,少年单手撑着下巴,面容平静,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他在思考要留下什么。
最近,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轻声告诉他,时间到了,他即将离开这里,回到故乡。
他怀念故乡,但也因这偏大陆上的一切而感到震撼。
他想要留下些什么。
为这片大陆上的人与物。
“啾啾啾。”
耳畔传来熟悉的鸟鸣,少年抬眸,正巧看到一只山雀伴着小红鸟站在篝火旁,刚才就是它发出的鸣叫,似乎是想唤回他思索时不知道飘到何处的意识。
少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伸手去揉小红鸟头顶的软羽。
大概是因为三日的相处让他们与少年熟络起来,这次鸟儿没有再像他们初遇时那般百般不乐意,任由少年轻轻抚摸头顶的软羽。
片刻后,少年收回手。
他盯着篝火看了一会,接着环视了一圈篝火旁聚在一起的其他动物们,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探向自己脑后的束带,接着轻轻一钩,将束带解下。
失去束带的束缚,秀发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散落开来。
他将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接着抬手拢了拢散开的秀发,让它们看起来规整一些。
接着,他摘下腰间的神之眼,将它放到了山雀与小红鸟前方。
抬手虚握,自异空间中取出一支长萧。那长萧做工精细,看得出制作它的人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在它身上。少年指尖轻轻拂过手中长萧,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这是他成人礼上,旧友赠予他的。
“我没有什么好留下的,”少年的声音很轻,被晚风吹散,飘的到处都是。
“就为众位有缘人留下一支曲子好了。”
少年吹响手中长萧,略带几分悲凉意味的萧音在风的帮助下悠悠荡开来,传向四周。
那是一首他最熟练,也最喜爱的曲子。
《飞雪落红尘》
四下寂静,虫鸣与悦动的橙色火焰为此刻的景色与曲子染上了别样的意味与情绪。
原本闲暇中的剩余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少年的方向,眼中闪过意外和其他复杂的神色。
这首曲子他们很熟悉,正是少年经常在闲暇时轻声哼唱的那曲。
少年双目微瞌着,神情淡然而认真,纤细的手指跳动着,调节着长萧的音节。晚风吹起散落的发丝,配上少年一身干净利落的家乡侠客服饰,儒雅而凛冽锐利。
飞雪散落红尘,红尘千万冷暖,爱恨情仇,人心难测。
聚合总多欢喜,离别总多感伤,喜怒哀乐,怨恨苦愁。
曲子很长,这是少年头一回吹奏整首曲子,心跳被不知名的情绪激得略快了几分,但思绪却万分清明,曲调没有半分错误。
人间千万因果,说不清道不明,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情缘苦多难求,红尘间多苦难,数年苦等,浩荡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