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也一字一句,缓道出:“即如此,青丘五荒割让一荒给天族,便抵过这救命之恩,其他皆不可抵。”冷冷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此话一出,连宋心头一跳,司命转头看白凤九脸色。
白凤九随着他的话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来,东华微微勾唇,眸光深邃:“如何,我已明码标价。”
“…我…凤九。”白凤九苍白着脸嘴唇翕动,她看着东华的眼神是一种难言诉说的模样,似绝望,似后悔,似恍然,似深情。
白凤九自然知道,青丘的五荒不是她可以动的,她更知道作为曾经天地共主的东华帝君不是在意五荒之一。
他只是摆明了告诉她,不要用报恩之事缠着他。
她的报恩之心被,弃如敝履。
白凤九低头了,她不敢在看东华:“凤九,做不到。”
“这恩,凤九无以为报,只能拜谢帝君。”她对东华近乎虔诚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其实,她在太晨宫里不知道跪过多少次,却没有任何一次如同现在这般…
难过。
白凤九走了,娇艳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犹如大火焚烧过后的原野,只剩下一片荒芜。
司命和连宋作为这一场似诀别的见证人,心里都有两分唏嘘。
东华将目光投向太晨宫里寝殿的方向。
情之一字,最伤人的,便是一厢情愿的情爱。
他应该是幸运的。
他没有两情相悦,也不是一厢情愿。
青凛睡了约半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屋里依旧浑绕那股淡淡似雪花的清冷香,他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
青凛很少很少做梦,几乎可以说没有,刚才午睡时却罕见的发了梦,一帧帧的画面快速闪过,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一个红衣男人。
他有着极地长发,一双可以说的上完美的手摆弄着熏香,他在唤他……他是谁?
青凛难得的轻叹一口气,抬手揉按着额角。
东华是这时进来的,他熟稔的坐在床榻边沿,见青凛额边的碎发有稍许湿润,屈指探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体温罕见的有些发热。
青凛的体温向来偏低,摸上去是微微发凉的感觉。
青凛抬手把贴在他额头上的手拿开,东华反手轻捏了一下那手,不由皱起眉,扫了一眼被子,见是薄被:“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青凛起身,整理着衣襟问东华:“神仙会做梦吗?”
青凛满打满算,飞升上仙界也才三个月,对于神仙的各种问题或反应他还知之甚少。
东华眉头愈发紧皱:“你做梦了,梦见什么了?”
青凛微微点头:“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
这话一出,东华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目光在青凛身上绕了一圈,从头发丝到指尖,青凛被他看的莫名。
东华说:“是不是有一头极地的长发?”
青凛微愣,随即点头。
见青凛愣了一下,东华低声笑道:“我也梦见了,隐约的背影,只不过,比你多一点。在一片似血的花海里,这个红衣男子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男子,还是长发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