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光暗7》

云松不相信她。

像罪犯一样被一群人押去办公室时，凌冉看见了有史以来在云松脸上出现的最失望的表情。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一记重击。

“我对你太失望了。”

凌冉心碎了。

“你知道陈晓兰她家有多困难吗？只有一个奶奶带着她，学校体恤她家困难，特意给了校助学金的名额，你怎么能这么做？之前就听你说跟陈晓兰有矛盾，但是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来报复别人，你还有没有底线？你家庭富裕，根本不差这点钱，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是啊，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差这点钱，我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凌冉张着嘴，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陷在云松那双盛满厌恶的眼睛里了，以前，这双眼睛总是用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静静地望着她。

“好了，这件事的影响太过恶劣，我会如实上报给校方，你好自为之。”

他厌恶地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说了。

我根本不稀罕能不能在这所狗屁学校继续上学，我只想要，你能一直温柔地看着我啊。

那之后，云松的办公室门就对凌冉关闭了，无论她去多少次，云松都不在里面，凌冉崩溃了，一次下课后，她拖着一身伤跟着云松进来教职工宿舍。

凌冉下跪，用力磕头：“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偷钱，更不应该狡辩，老师我求你，别对我失望，我会改的！我会改的！”

云松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凌冉面前，看着随着她磕头的动作不断起伏的后背，上面用红色彩笔写着硕大的“小偷“二字。

凌冉抬起头，额头已经磕出了淤青，她眼里含着泪，混杂着希望。

云松面无表情地倾斜杯子，那杯热水被悉数倒在了凌冉后背，把“小偷”晕染得更鲜明。

“那你，去死吧。”云松蹲下身，在凌冉耳边轻声说。

凌冉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走进姑姑家时，她们正在吃饭，见她回来了只是不约而同地捂了捂鼻子，凌冉见到这反应笑了笑，进房间了。

她喝完了整瓶可乐，躺在床上，在想，云松一定会高兴的，她这么听话，云松会原谅她的，会的……

她想起最初那双温柔地望向她的眼睛，然后被剧痛和黑色淹没。

小镇在同一天举行了三场葬礼，一场无人问津，另外两场被人海包围。

墓园。

穿着黑色西装的云松身后是同样一身黑的高三A班。

为首的是陈晓兰，她的眼睛哭得通红，手里捧着一束法国小菊，她身后的每一位同学手里都拿着一束法国小菊。

墓碑上是一个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女孩，有着和云松一样温柔的眼睛，照片下面写着：云画。

陈晓兰把手上的花放到墓碑前，狠狠擤了一把鼻涕：“小画，我们终于帮你报仇了。有小喵陪着你，你不会孤单了。”

云画的墓碑旁有一个隆起来的小土堆，面前堆着宠物零食。

闻西从人群中走出来，把衣领上的花放在小土堆旁，轻轻摸了摸土堆：“在那边不要再饿肚子了哦。”

他总是在便利店旁喂流浪猫，转校生来的前一天，前来乞食的小猫少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