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元素爆炸的余波还在空气中震颤，破碎的木片混着烟尘簌簌落下，在地面铺了层灰蒙蒙的碎渣。
没来得及躲避的流浪武士们被气浪掀得踉跄倒地，有人捂着耳朵闷哼，有人晃着脑袋试图驱散眩晕。
这场本该剑拔弩张的试炼，最终以这样出乎意料的方式，仓促画上了句号。
“怎么会突然……啊！北枳，你的手臂！”派蒙的惊呼声划破了短暂的沉寂。
北枳的右手小臂上有一道寸长的刀口，鲜红的血液宛如一条小蛇一直游到手背处，在手指关节汇聚成点点殷红，滴落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赤花。
她只是低头瞥了一眼，眉心微蹙，像是在烦恼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嘟囔道：“麻烦，又要有段时间不能使弓了……”
“喂！重点不是这个吧！”派蒙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惊得瞪大了眼睛，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你受伤了啊！这伤口……”
北枳没有理会派蒙的叽叽喳喳，她随意地从包里翻出一块绢布，手腕一翻，利落地扯开。
她深吸一口气，牙关一紧，将绢布在大臂处紧紧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动脉被压迫，伤口的出血量立刻得到了有效抑制。
“这里不是处理伤口的好地方。”她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狼藉，“出去再说。”
话音未落，她已风风火火地向外走去，背影干脆利落，却又带着一丝仓促，像极了一个干完坏事、急于逃离现场的犯人。
等他们赶到时，北枳已经在走廊尽头的一处石阶上坐好，动作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了伤口。原本卷起的衣袖已被放下，恰如其分地遮掩了右臂。
前后不过两分钟，处理速度快得惊人。若非她手背上那几道尚未擦干净的血痕，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谁能想象她刚受过伤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环顾四周，疑惑地歪了歪头：“诶？那刀呢？”
“刚刚和他聊了些，我想，他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枫原万叶声音温和，眼神却没离开北枳的右臂，目光在她垂着的袖口处轻轻停留了片刻。
“这样啊…”北枳垂下眼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唔…武士应该都清理完了，不会有问题。”
“嗯，我们给他一点时间吧。”枫原万叶眸光微闪，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枫原万叶不多言，可不代表派蒙能安静下来。她在北枳身边绕来绕去，一会儿看看她的脸，一会儿又想掀开她的袖子，虽有些吵闹，但那份焦急和关心却真切得让人无法忽视。
北枳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停下脚步，双手按住派蒙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再三保证：“真的没事了，你看，已经不流血了。”
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派蒙这才将信将疑地住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
又聊了一些杂事，时间悄然流逝。等他们再次返回时，妖刀的想法已然改变。一番约定之后，他归还了天目优也的身体。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一同前往天领奉行的府邸。
“几位，还有铃木小姐…？”见到北枳的瞬间，九条镰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像是被什么硌了一下。
北枳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识趣地往旁边一站，冲众人摆摆手：“你们先聊，我的事稍后再议。”
她退到廊柱的阴影里，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在她脚边，她的双目却有些失焦，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默默计算着什么。
她安静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半点没有插嘴的意思。直到他们谈完，枫原万叶轻轻唤了一声：“北枳。”
她这才回过神，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思绪中被唤醒，眨了眨眼，笑盈盈地问：“啊，你们聊完了？”
“嗯，我们出去等你。”
“嘿嘿，去乌有亭吧，我请你们吃饭~”她的声音轻快，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好。”
出了府邸，一直憋了一路的派蒙终于找到了机会，迫不及待地开口：“北枳她…呃……”
派蒙抓了抓头发，话到嘴边，她又怎么都组织不好语言了。
枫原万叶知道她想说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愿别人插手，我们等待便好。”
“嗯…好吧。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明明同样是被控制，天目优也可以不被追究，但北枳却…真是太不公平了！”派蒙没有迁怒天目优也的意思，只是单纯为被区别对待的北枳打抱不平。
“这是北枳自己请求的。”
说完这话，枫原万叶的红眸暗了暗，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他时常挂在嘴角的那一抹淡笑，也在此刻悄然隐去。
两人都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逃避处罚的人不少，但主动求罚的人，还真是罕见。
枫原万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问道：“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了吗？”
荧点点头，派蒙也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一路我都感觉不自在，原来是有人在盯着吗？”
无论是路边的商贩、匆匆而过的路人，还是巡街的奉行众，他们的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迎面而来的行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也会投来短暂而复杂的一瞥，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像是做贼心虚，又像是避之不及。
荧心里有了猜想，试探着问：“是因为北枳吗？”
枫原万叶“嗯”了一声，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沉重：“对于稻妻城的居民而言，北枳一直都是一个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派蒙完全不能理解，她皱着眉反驳：“为什么？北枳除了有些莽撞外，其他的都很好啊！以她那种性格应该很受欢迎才对，怎么会被人畏惧呢？”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北枳在稻妻城也确是极其讨喜。但…他们绝不会喜欢刚沾染过污秽的铃木北枳。”此话一出，他们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似乎也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压抑。
“所以，是因为污秽对她的影响……”派蒙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写满了无法接受，“可是，为什么…？”
“北枳曾在稻妻城犯下过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枫原万叶缓缓开口，像是在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此后的时间，她一直在为这个错误赎罪，这也是她为何会主动承担赔偿的原因。”
据枫原万叶解释，北枳曾因污秽侵扰，对稻妻城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失控的她差点被鸣神宫司当场除掉，幸得向宫司大人求情网开一面，最后铃木家承担高额的赔偿了结此事。
但经此次风波，北枳已成为众人厌恶与害怕的对象，如今大家对她的善意，全是北枳一个又一个日夜，用一个又一个的笑容艰难换回来的。
但当往事再摆到眼前，曾经历过的人仍会心有余悸，道听途说的人也会心有不安。
北枳是好的，但沾染过污秽的北枳，对于他们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
…………
祈晴该死的疫情，我又被封学校里了
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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