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渊之行（五）

洞窟里的风裹着土腥味扫过脚踝，荒泷一斗还在对着岩壁东敲西打，连指节敲红了都没停手。

北枳指尖捏了捏眉心，眉梢拧着明显的无奈，终于忍不住开口：“各位，要不抬头看看？”

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原本摔下来时那道能看见天光的大洞，竟已被平滑的岩石严丝合缝地堵上，连半点裂缝都没有。

若非还残留着摔落时的擦伤，火辣辣地疼，恐怕谁都要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

派蒙小短手攥着荧的手臂：“这里四处都是岩壁，会不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其实我们根本不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荒泷一斗看到了派蒙的反应："喂，你是在害怕吗？”

“我、我才没有害怕呢!”派蒙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众人寒暄了几句，兵分几路贴着岩壁摸索。岩壁摸上去凉得刺骨，敲上去只有沉闷的回响，一斗甚至用拳头砸了好几下，手都红透了也没见半点松动。

派蒙忍不住皱着脸，失望道：“真的没有出口……”

荒泷一斗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眼神往洞窟暗处瞟了瞟，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有些神经质：“就在刚才，我余光好像瞥见了几个人影，别真是闹鬼了吧？”

这话刚落，原本还紧张的派蒙立刻来了精神，叉着腰绕着一斗转了半圈，语气满是促狭：“虽然现在气氛很不对劲，但我还是要说：一斗，你自己不就是鬼吗？”

荒泷一斗声音都提高了：“不是啦！我是说那种，那种忽闪忽闪，一会有一会没的。”

派蒙彻底不怕了，歪着脑袋笑眯眯凑到一斗跟前，小短手还故意抬到他眼前晃了晃：“嗯？一斗，其实…你怕鬼吗？”

还没等他辩解，久岐忍就靠在岩壁上，抱着胳膊，慢悠悠补刀：“啊呀，被人家看出来了呢，老大。”

北枳笑出了声，指尖点了点一斗的方向，语气满是调侃：“哎呀呀，看来幼稚鬼怕鬼这件事情是瞒不住咯~”

荒泷一斗慌慌张张辩解："我、我哪有！你们不许乱说。”

派蒙完全不害怕了，歪着脑袋笑眯眯道:“嘻嘻，看你这样我忽然不怕了……喂，放牛的！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捂着你的眼睛哦。”

看着几人吵吵闹闹，久岐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过北枳的胳膊，引着她在火堆旁坐下。

随后从背包里掏出堇瓜，在石壁下生了一小堆火，火苗舔着堇瓜，很快就飘出甜甜的香气。

“呀，居然在烤东西吃？”烟绯的脚步声轻快，从拐角走过来时还抬手挥了挥，橘粉的发梢随动作晃了晃。

久歧忍手里翻转着堇瓜让它均匀受热，笑着邀道：“师姐要来一点吗？”

烟绯摇摇头：“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说罢便熟稔地挨着久岐忍坐下，从璃月的律法聊到最近的委托，两人很快就攀谈起来。

北枳手里捏着半块烤软的堇瓜，没什么胃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瓜皮。

偶尔听她们聊起有趣的委托，才插两句嘴，声音轻轻的。

荧也凑过去加入了话题，洞窟里的气氛渐渐松快下来，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没过多久，夜兰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她抬手掸了掸霞帔袖子上的尘土，眉头微蹙，语气沉了沉：“四周都查过了，没有其他出口，我们恐怕要在这地下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北枳刚扒拉了两下堇瓜皮，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她抬头撞进荧的视线里，手里的堇瓜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荧，一直盯着我，有什么事？”

“我想呼唤魈。”荧指尖轻轻攥了攥，眼神里带着担忧，声音放得很柔，“他也在这里，说不定会有办法。”

懂了，担心她的身体。

可早先她就发现了，这地方似乎有特殊的力量，大幅度削弱了污秽的侵蚀，先前的不适只是没适应而已。

北枳放下堇瓜，眼睛亮亮的，语气笃定：“你叫他来吧。”

她还拍拍胸脯，保证道：“你叫他来吧。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而且还有你们在，我就更没有不放心的理由啦！”

荧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唤了几遍“魈”，可空气里只有洞窟的风声掠过，半点回应也没有。荧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与担忧。

可没办法，没有出口，他们只能继续等待下去。直到派蒙和荒泷一斗开始抱怨，才发现大家都出现了时间差。

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不会饥饿，不会口渴。就连伤口也保持原样，没有好转，也有恶化。

这里是一个时间和空间都混乱的地方。一时间，大家陷入了恐惧。

就在这时，夜兰目光扫过岩壁，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她走过去敲了敲，声音比别处清脆：“这里有问题。”

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大家一致决定去探索新的未知。

尽头连接着另一个秘境。

穿过凹陷处后，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个悬空的宽大平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平台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风从下方涌上来，带着古老的尘埃味。

平台四角各嵌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扭曲的古璃月文，符文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元素光晕，风、水、火、雷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看起来像是谜底，应该有规律。大家小心不要……”夜兰话未完，耳畔突然传来“咻”的一声破空响。

北枳的动作比声音还快，长弓已拉满，箭尖裹着浓郁的风元素力，像一道青色闪电，直直射向风元素符文。

“轰隆”一声，风符文炸开一团青光，碎石飞溅，剩下的三个符文中，只有水与火还亮着。

“呃…抱歉，你说慢了。”见大家都转头望着自己，北枳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向一边，又勉强找补，“至少…解谜成功了嘛……”

“……”大家都有点无语，但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办法。

夜兰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搭箭，破局矢带着水元素力射出，精准击中蓝色的水符文。“咔哒”一声，水符文也亮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各显神通：烟绯指尖凝聚丹火印，手臂一扬，丹火印带着火星砸向火符文；久岐忍从腰间摸出鸣草轮，手腕一甩，鸣草轮裹着雷元素力飞向雷符文。

北枳沉默，她真的很想说，其实不用对应元素的，只要砸中就可以了。她选风元素只是因为觉得顺眼而已。

几声爆炸过后，四个符文同时亮起，平台缓缓升起一道传送光带，泛着柔和的白光，连接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平台。

众人踏上第二个平台的瞬间，脚下的石板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道模糊的声音从四方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像隔着厚厚的雾，又轻又冷：“……是…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