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蒙德的风车顶，带着蒲公英绒毛的风卷过城门下的石板路。
莫娜手中的水占盘泛着冷蓝的水光，晨风吹得她额前碎发飘起，占盘里的水光映着朝阳，亮得有些晃眼：
“水占盘显示，你的命之座早在十一岁那年就已经…离轨了。”
派蒙小短手抓着自己的发梢：“什、什么意思啊？”
“命之座离轨，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莫娜垂眸看向占盘里晃动的星象，声音轻得像被风刮散，“也就是说，北枳理应在那年死去。”
话出口的刹那，她自己都猛地抬眼，瞳孔微微收缩。
眼前的北枳分明站在晨光里，发梢还沾着几片金色的光。
“可她还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派蒙迟疑，莫娜的占星术很厉害，不应有错，但眼前的北枳也不可能是假的。
辛焱抬手按着眼眶，仿佛要把涌来的信息量按回去，连说话都带了点闷：“会不会…哪里算错了？”
派蒙猛地转头，飞向北枳时带起一阵小风：“北枳！你快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占卜是北枳主动要求的，她一定知道什么。
风掠过万叶腰间的枫叶木刻，晨光透过晨雾洒在木片上，泛着暖融融的光。
他心念一动，若没记错，「命定大巫女」的名号也是七年前突然撤回的，这两件事…难道有牵连？
没等他理清思绪，北枳终于收了看戏的眼神，指尖转着发梢，唇边那抹浅笑意染到眼底：“命之座离轨，不是百分百死亡，相信莫娜已经想到了？”
“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莫娜往前迈了一小步，占盘里的水光晃得更厉害。
“但你现在见到可能了呀。”北北枳神色依旧平静，还是那抹浅浅笑意挂在唇边，“还是说…你要因为我，否定自己学了这么久的占星术？”
“你们别再打哑谜了！”派蒙急得在两人中间转圈，“快把话说清楚啊！”
莫娜自然不会否定自己所学得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把晨雾里的凉意吸进肺里，压下翻涌的情绪，抬手指向天空：“星空之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由六颗命星连成的命之座。命星偏轨或是命之座偏轨，都意味着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变故；而命之座彻底离轨，则意味着人生将不可控，不可占测。
“师父曾和我说过，历史上已知所有命之座离轨之人都在不久后离世，但也不排除有幸运之人在命之座全然离轨的情况下能够存活。现在亲眼见到，我实在……”
北枳笑着接话：“不敢相信？”
“是的，不敢相信。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命之座离轨的事？”
北枳歪了歪头，语气轻得像风：“我本来不知道啊，只是有人跟我说‘你的命运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想找伟大的占星术士问问清楚。”
“那你刚才…？”莫娜还想说什么，却见北枳笑得更淡了。
“你占测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北枳的声音很轻，却让莫娜莫名一怔，她的反应太从容了，从容得有些奇怪，像早就知道所有结果。
“那、那北枳现在没事了吧？”派蒙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不是。”莫娜摇摇头，占盘的水光渐渐暗下去，“命之座离轨意味着她的人生不会被世界记录，就像荧一样，是‘外来者’。终有一天，世界会彻底忘记她。”
“只是世界记不住而已，又不是你们记不住。”北枳伸手拍了拍派蒙的头，语气依旧乐天，“再说死后被人记挂，不也是徒添烦恼吗？好啦好啦，别聊这个了——你们不是找到去海岛的办法了吗？快出发！”
她说着，故意推着派蒙往城门大桥的方向走，强势打断了话题。
“好吧好吧！”派蒙被推着走，很快又雀跃起来，拍着小胸脯，“传说中的大魔女给了我们伟大建议，来吧，大家跟着我！”
一行人跨过城门大桥，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风里带着河水的湿气和青草的味道。
可当看到草地上那台“交通工具”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呃…不知怎么搞的，突然一点都不想去了。”莫娜盯着那台“造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好别致的东西，长得…长得是不是有点像锅巴？”辛焱尾音往上扬，满是惊讶。
荧猛地转头，满脸不可思议，头顶仿佛要冒出问号。
这和锅巴哪里像了？
“锅巴…是万民堂的那只神奇生物？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万叶也被辛焱的脑回路带歪。
北枳仔细观察，认真点评：“还是锅巴可爱！不过这东西…怎么送我们去海岛啊？”
派蒙听他们这么说，也变得不自信起来：“呃…虽然刚才是我做的介绍，但我也不觉得这东西能送我们去海岛……”
“…哼。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菲谢尔在长久静默后，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带着惯有的中二气场，“唯有坠入终末，才能抵达新生的幽夜净土！”
众人还没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菲谢尔已经抬手指向那台“造物”，语气像要登上王座：“好一道圣裁之雷灼烧之门 与本皇女断罪现世的做派万分契合！奥兹，为我开辟征途！”
“打头阵的正是在下，小姐自己是不会动的。”
奥兹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带起一阵小风，径直冲向那台「砰砰魔球堡」。
下一秒，它就消失在了入口里，连点声音都没留下。
“进、进去了？消失了？！”派蒙双手护在身前，身体往后仰，语气满是惊愕。
菲谢尔也愣了一下，声音里多了点慌乱，却还强撑着气场：“这、这当真是前往圣土的断罪之路？”
“安全起见算一下吧，我……”莫娜抬手就要拿出水占盘，却被派蒙猛地拉住。
“梅姬斯图斯卿。”派蒙声音里带着点调侃，“这可是那位艾莉丝大人的造物！请不要牺牲自己，跟我们一起走罢。”
莫娜瞬间僵住，想起当初试图占卜艾莉丝的惨痛后果，她立刻收回手，叹了口气：“对哦，我怎么忘了…好吧。”
她视死如归般地迈开步子，走进了魔球堡。
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后怀着疑惑又期待的心情依次钻入了这台「砰砰魔球堡」之巨口。
魔球堡里意外地拥挤，派蒙刚进去就被挤得贴在内壁上，小短腿乱蹬；莫娜的长辫不小心缠到了菲谢尔的靴尖，菲谢尔一抬脚，莫娜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瞪了过去；北枳向来只在遇上邪崇时响的银铃也被撞的叮里当啷。
不知过了多久，魔球堡终于停下。
当众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入口时，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金苹果群岛的沙滩就在眼前，湛蓝的海水泛着粼粼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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