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总让人忘了时间,不觉间已经深夜,贺峻霖扒拉着严浩翔刚递过来的泡面,脸颊被塞的圆鼓鼓的像是藏了食的仓鼠,他突然想起什么事,只是嘴里的东西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你说那刘耀文… …去找阿宋了没啊。”
严浩翔一愣,才想起自己似乎沉迷游戏间忘了提醒刘耀文,尽管觉得这人应该靠谱,但心里还是有些虚着,“应该去了吧。”
“你不是提醒他了吗?”贺峻霖眼睛瞪得滚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 …”严浩翔夹起泡面的手顿在空中,“我忘了。”
“你TM… …你真的是!”贺峻霖气得将泡面往桌子上重重一掷,急忙从床头搜出手机,“赶紧打个电话问去啊!”
严浩翔这才反应过来,也没耐心等微信回复,直接一个电话滴过去。
“喂。”刘耀文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仿似还没睡清醒。
“你哪呢!”听到这声音,严浩翔是真急了,刘耀文… …总不至于和宋亚轩一起shui的吧。
“我在家啊。”刘耀文声音还是闷闷的。
“陪完阿宋了?”严浩翔心揪着,但仍然带着一丝丝希冀。要是刘耀文没去找宋亚轩,倘若发生什么事,严浩翔是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我…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钟,“我没去。”
“你… …你怎么不去啊!”严浩翔急得声音都带着哭腔。
旁边的贺峻霖一直侧耳听着,这会也急得整个人乱转,他对着手机大声吼着,“你现在赶紧去他家!赶紧!你离得近!”
“对!你赶紧过去!”严浩翔一边上下乱窜地揪了几件衣服出来赶紧往自己身上套,一边说着,“我们现在就过去。”
“阿宋家密码… …密码!”贺峻霖提点着。
“对对对。他家密码就是他生日!”严浩翔又开始忙着给贺峻霖套衣服,“你现在赶紧去。”
“啊。”刘耀文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被电话那头的急躁情绪渲染得带了分急急忙忙,“好。我现在就过去。”
“轩轩?”尽管知道了宋亚轩家的密码,刘耀文还是礼貌性地先敲了敲门,“在家吗?”
回应他的是持续的寂静,刘耀文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在门上输着密码。一时按错,门铃滴滴滴地急促响起,更叫人心底不安。
刘耀文深吸两口气,轻拍了两下自己的xiongkou,才输对密码。
门倏地打开,一室的乌黑,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显得尤其刺鼻。刘耀文只觉身子一软,急忙拿手撑着墙壁,摸索到门边的开关将灯打开。
只见一个瘦弱的人颓然缩在角落,他的头埋在膝盖上,露出的手与脚踝苍白。而正有艳红的血正由手腕,沿着指尖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也不知是时钟行走的声音,还是血珠落地的声音。刘耀文僵硬在原地,他不敢向前又恨不得飞奔到宋亚轩身边将他抱起。
回过神时,他双脚酸软,跌跌撞撞朝宋亚轩跑去。支撑不住的身子重重坠在地上,他便拖着身子爬到宋亚轩身边。
刘耀文见过安静的宋亚轩,疏离的宋亚轩,虚弱的宋亚轩,却从未见过他现在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
就在此时,门又被粗鲁打开,贺峻霖和严浩翔两人急急闯过来。似乎已然料到,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时,贺峻霖还是忍不住眼泪直往外冒。
“快bao阿宋出去打车啊!”贺峻霖顾不得擦眼泪,推了刘耀文一把。
刘耀文未回声,但已撑起身子想要将宋亚轩抱起来。但是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力气,就连站起来都吃力。他的脑袋眩晕一片,几乎失去了思考与动作的能力。
“我来!”严浩翔挤开刘耀文,一把将蜷缩着的宋亚轩抱起,“霖霖你先快点跑到巷子口打车。”
说完,严浩翔也加紧了步伐,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巷口疾走着。刘耀文就跟在后头,他突然觉得自己竟这般没用,此时跟在贺峻霖与严浩翔身后,却什么都帮不上。
司机见着这几人的情况,也超速在路上疾驰起来。
“怎么回事啊小伙子。”司机也有个一般大的儿子,正在省外读着书,此时见着几人模样,也跟着一起心疼焦急。
“他… …”严浩翔仍然bao着宋亚轩,而贺峻霖正握着宋亚轩的手,企图温暖他冰凉的指尖。
“他有抑郁症。”贺峻霖幽幽说出口。他心底有千万分自责,同时也在心里骂了刘耀文千百遍,都说好了要去陪他的,怎么可以在家里安然睡觉。
“哎。”司机摇头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可怜了。”
而坐在副驾驶的刘耀文,脑子刚受完宋亚轩割腕的冲击,此时又被“抑郁症”三个字冲得仿佛没有一根神经是完整接连在一起的。
“什么时候的事。”刘耀文始终看着前方,红灯刺眼得让人心慌。
“不知道。”贺峻霖声音有些冷,他对着宋亚轩的手哈着气,“刚认识他便这样了。”
“对不起。”车子再次疾驰起来。周围的车辆川流不息,各色灯光照在刘耀文的脸上。他想起第一次见宋亚轩的时候,自己只是不小心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便慌乱地抓紧手腕跑去了洗手间。他又想到自己第一次给他上药时,他安静坐在沙发上的乖巧模样,自己想问他为什么,却什么都不敢说。
而此刻,再多的言语都只剩一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尽管贺峻霖心中是有着些许怨气的,但刘耀文毕竟也是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喜欢牵连。
“阿宋这病,我们谁都拿他没办法。”严浩翔腾出另一只手搂了搂贺峻霖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我知道。”贺峻霖声音哽咽,“可是我以为他会好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我以为他会好的。”
“会好的… …”严浩翔轻轻拍着贺峻霖的肩,像是对贺峻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刘耀文说。
来到医院时,马嘉祺已经在门口等着,在去宋亚轩家的路上,贺峻霖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
下车那会,刘耀文接过了宋亚轩,此时他正跟在熟门熟路的马嘉祺后头,昏头昏脑地往前走。
“我是阿宋的心理医生。”宋亚轩被送进急诊室之后,马嘉祺坐在了刘耀文身边。
“您… …您好。”原来之前那个大大喇喇熊抱着宋亚轩,被自己瞧着不顺眼的人,竟是宋亚轩的心理医生。
“轩轩… …轩轩他… …”心中的急躁不安使刘耀文几乎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没事的。”马嘉祺柔声安慰一句,“他不想死的。”
“那他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gewan。可是“gewan”两个字刘耀文不敢说出口,光是想到这两个字,他便觉得心如同被刀剐了一般疼。
“他也没办法啊。”马嘉祺叹了口气,“不是他想活,便能忍住不去伤害自己的。阿宋他… …总有挺不住的时候。”
“是我的错。”刘耀文真想狠狠给自己几巴掌,“我该陪着他的。”
是不是如果自己能陪在他身边,现在这样的事便不会上演。是不是只要自己在他身边用心安慰几句,或者哪怕只是用力给一个拥抱,他便可以熬一熬挺过去。
“这不怪任何人的。”平日里看似不着调的人,此刻满目深沉,“这是病。”
宋亚轩睁开眼睛时,三个人歪七倒八地斜在chuangbian的小沙发上正shui得一塌糊涂。他扯着干燥的嘴唇笑了笑:真好,你们总陪在我身边。
发了一会呆,门被“吱呀”打开,宋亚轩看向门口。
是看起来异常憔悴的刘耀文,平时拾掇讲究的人,此时衣服也皱了,头发一边微微翘着,还有青葱的胡须在下巴上若隐若现。他两手上提着几个餐盒,在见着宋亚轩看向自己时,突然便愣在原处不知该怎么走了。
“醒了?”刘耀文抿了抿唇,将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在病床床头,然后坐在床脚的小木凳上。
宋亚轩这才看到那把小木凳,难道这人竟在这小木凳上,也陪了自己一夜?他的眉微微蹙起,点了点头。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买了粥。”刘耀文将小木凳挪得靠近床头几分。
“好。”宋亚轩想撑起身子,却叫刘耀文一把按住,“我来。”
刘耀文扶着宋亚轩坐起,他刚从屋外回来,身上还沾着四月的凉意,宋亚轩却觉着自己竟感受到了难得的一丝温暖。眼前的人正吹着粥,然后小心递到自己嘴边,一遍一遍重复,不嫌疲倦与单调。
“轩轩。”刘耀文喂粥的动作顿了顿,他说,“我都知道了。”
宋亚轩也顿了顿,他沉默一会,回一声,“恩。”
“轩轩。”刘耀文的喉结上下翕动,一句话咽回喉咙好几遍,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让我照顾你。”
不是好好照顾自己,而是… …让我照顾你。
宋亚轩神色失落。照顾吗?可是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呢。
不是喜欢的话,又有什么照顾的必要呢。
只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喜欢,才想照顾啊。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宋亚轩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刘耀文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才将手中喂了一半的粥重新放在床头。
是啊,他已经有男朋友了,自己还能拿什么立场照顾他呢。
刘耀文静静趴在病床边,一夜的担惊受怕,在见到宋亚轩醒来时终于得到松懈,才敢安心睡去。
耳边轻鼾响起,宋亚轩这才幽幽睁开眼,用指尖探了探刘耀文翘起的发梢,绕着把玩。
手上的纱布还渗透着鲜红,宋亚轩深深叹了一口气。
以前想着被他照顾也好,现在却觉得只有喜欢才算够。
人总是如此,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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