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的梦有关于自己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与自己庶弟前世的苟且。
下床想倒杯水缓解自己喉咙的干燥,却发现茶壶空空,再叫奴才进来伺候也是不妥,傅恒咽了口唾沫,自己亲历亲为地将柜子里备用的被褥拿出来换上,又重新躺了回去。
但闭上眼,耳边回响的是那人的娇笑声,眼前浮现的是她的胴体,哪怕默念了好几遍经书上看到的清心咒,还是挥不去这扰人心神的图景。
天还未亮,练功尚早,傅恒只能躺着对着藏青色的帐顶干瞪眼。
终是,一夜无眠。
尔晴自重生后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到了辰时,她忙着梳洗的同时不忘埋怨杜鹃这小妮越发会偷懒了,竟连提醒她去请安这种事都敢懈怠。杜鹃知道尔晴并未真的动怒,凭着巧嘴为自己辩解“奴婢看小姐睡得香,不忍叫您。前段时间您生病就没睡踏实过..”
还未说完的话被尔晴打断,她知晓这丫头是为她好,但此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快要耽搁了,不是闲话的时候。她匆匆在发髻上簪上素淡的碧玉簪就风风火火地向前院去了,杜鹃小跑着跟在后面给她披上大氅。
尔晴到的时候,傅恒已经到了,正坐在老夫人左手边上安静用着早膳。尔晴乖巧地喊了声额娘,正想解释解释自己来晚了,就被老夫人亲热地拉着坐了下来,“又是急着赶过来的吧,请安晚了不要紧,这雪天路滑你要是摔了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好?”
尔晴笑眯眯接过话茬,“在尔晴心里,陪额娘就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能多陪您一会,是儿媳的福气。”
上辈子尔晴就把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重来一次讨人欢心的本事只增不减,果然老夫人听了她这话,眼尾的笑意更深,还招呼着身边的嬷嬷给尔晴盛上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
一旁的傅恒看着这对关系亲密的婆媳有来有回,丝毫不觉得高兴,反而从早上开始的胸闷更严重了些,一想到这个女人上辈子做的那些事和昨夜的那个梦,盯着尔晴的视线,又多了些怒意。
尔晴自然察觉到了对面那人不善的目光,她暗自腹诽,我又哪里惹到他了。若是为着上辈子的事,那他也太小心眼了吧,自己都没跟他计较他相好灌她的鸩毒,他却还在纠结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刻意忽视掉那人,尔晴只顾着哄老夫人开心,但老夫人想抱孙子的心思已经憋不住了,饭桌上难免又旧事重提,无非就是些傅恒不要总是忙于公事,多关心关心妻子,尔晴要照顾好自己多多进补之类的话。
尔晴一如既往打着哈哈,傅恒的视线却射向了尔晴,这副模样落在老夫人眼里就成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心里暗自打着算盘,丝毫没注意到儿子儿媳之间已经要冰冻的氛围。
用过膳后,傅恒进宫当值去了,尔晴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才回到了自个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