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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

一遭

2013年秋,林菀生从懵懂的小学过渡到了初中。

林菀生的成绩素来不好,在小学初期的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一样都是九十九、一百的成绩,但不知为何到了四年级之后就一直处于中上中下游,严厉的父母害怕极了她没有好学校读,每天都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的。

所幸毕业派位的时候分到了一所不错的学校。

报道的那天,天气很晴朗,太阳光耀眼的连厚重的窗帘都挡不住。失眠了一夜的林菀生瞪着天花板发呆,手在枕边摸索着掏出了妈妈淘汰已久的手机。

早上八点半。她清晰的记得报道的时间是九点,可是爸爸妈妈却不见得来叫她。

林菀生撑着身子起了床,到卫生间擦洗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眼下的黑眼圈。

今天是失眠的第三周了,她已经21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林菀生和父母说过自己的不适,例如失眠、爱哭、不开心……可父母一一说作她大惊小怪。

林菀生坐在床沿翻看着手机里的娱乐新闻,微博里的营销号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吹的天花乱坠,看的她甚是无语。

她正准备关了手机去叫父母起床,妈妈却径自闯进了她的房间。

林菀生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熄屏,上面的娱乐新闻应该是让视力5.2的母亲看入了眼。

母亲破口大骂。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起了就不知道叫爸爸妈妈起床吗,九点就要报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昨晚玩手机玩到几点?你是个学生能不能有个学生的样子?”

“你学习成绩不好就算了?难道还要自暴自弃吗?”

林菀生的脸黑了下来,不慌不忙的神情让母亲更是生气,但她不想一大早就和家人吵架。

她缓缓开口:“嗯,我的错。”

“你这是和妈妈说话的态度吗?你就不能好好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林菀生扔下手机,拉开窗帘。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我都说是我的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

母亲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推搡着她把她推到床上,嘴里骂着是手机让她变的不听话,是手机害了她,把手机抢过来举过头顶就要砸。

林菀生“腾”的站起身要抢。

她比妈妈高了半个头,但她毕竟是孩子,不能对妈妈不礼貌。

“啪”地一声,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了个稀烂,林菀生蹲下身去查看手机的状况。打开手机,喜欢的爱豆已经因为稀碎的手机屏幕而看不清了,有一块儿还变了色。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就特别委屈,泪水也充斥了眼眶。她拿起手机,举过头顶重重的又砸了下去:“满意了吗?我自己砸,不用你亲自动手。”

她夺门而出,妈妈跟在身后叫骂着她,她抹着眼泪佯装听不见。

妈妈跑过来把她抓到车上,一个劲儿的对她说教着。

……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对家长的态度吗?”

“不就是摔了你一部手吗?看来我摔的还不够烂啊宋清源妈妈摔了他好几部了,改天我也去请教一下。”

林菀生深呼吸,自动屏蔽妈妈的责骂看着窗外。

她好像是和宋清源一个学校吧?好像是。

“你可以问,宋清源是和我一个学校,你多的是时间问他。”

话说到这样她也懒得再听妈妈唠叨了。

车到了站,她比妈妈快一步下车。她看着面前气派的大门,还有红砖绿瓦的建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这三年里该做的事情,迈开腿跨进校门。

“你去看看你在哪个班,我去帮你报名。”

林菀生漫不经心的望着眼前的班级分配名单,无意间在五班看到了宋清源的名字。只一眼,继续找自己。

“喂林菀生,想我没有?”

男孩稚嫩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林菀生却目不斜视的否认。

“……别这么冷漠好不好,爷就是来看看自己在哪个班而已。”

宋清源嬉皮笑脸的把手搭在林菀生的肩膀上,一脸认真的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急的他抓耳挠腮。

“别找了,五班。”

林菀生把他的手拉下来,顺带打了他一巴掌。

“哟,这么关心我,你别不是暗恋我吧?”

……

“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你别以为自己长的不错就可以入小爷的眼。”

林菀生受不了他啰里八嗦的样子,撇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看不起,却被宋清源捕捉到她哭红了的眼角。

“你他妈大清早的就哭了?不是吧你干嘛了?又和爸妈吵架了?”

宋清源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近看林菀生的脸,想看个仔细。

凑的太近了。林菀生心里一阵抗拒,一把把他推开。

“我妈说要找你妈妈讨论一下怎么摔手机才能把手机彻底摔坏。”

宋清源不说话了,只是心里不停感叹自己妈妈可真是会祸害人。嚯嚯自己亲儿子不够还要去教自己闺蜜的妈妈怎么嚯嚯孩子。

“哈哈哈,是嘛,可真有意思……哦你在八班。”

宋清源岔开话题,指了指林菀生的我名字,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这是他一尴尬就会做的动作。

“谢了。”

林菀生转头就走,在楼梯处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和宋清源的妈妈正在谈笑,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走过去说了声“阿姨好”,然后告诉妈妈自己在八班,就跟着宋清源一起上楼了。

两层楼,也就两层楼。宋清源硬生生拉着她讨论一路上哪个哪个女孩子漂亮哪个男孩子帅气。林菀生一概表示自己没兴趣,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打发了兴致勃勃的宋清源。

“你不会要和我进班吧这位五班的同学?”

林菀生踹了宋清源一脚,叫他滚到自己班里去别再烦她,宋清源瘪了嘴,又连忙答应乖乖走开。

打发走宋清源,林菀生先大致打量了一下班里的同学和老师,没太在意,随便走到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林菀生12岁,身高172。三七分身材腿长的很,椅子要来开才可以做进去。她拉椅子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个男孩子,大大咧咧的就扯开了一大格,压到了那个男孩的脚。

“嘶,同学,你压到我了。”

男生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林菀生偏过头,打算说对不起。

男生龇牙咧嘴的明显是疼坏了,眼睛是单眼皮,皮肤有些黑,大概就是别人口中说的小麦肤色吧,头发卷卷的,个子看起来也高,长腿蜷缩在矮矮的桌子底下,好不舒服。

“那个……对不起”

林菀生站起身把椅子收回一点,又看向男孩。

男孩把长腿收回了一点,不小心磕了一下膝盖,但他只是揉了揉,笑嘻嘻的望着林菀生。

“也没事,你别太紧张哈。”

林菀生回过头,闷闷的应了一声,脑子里不断的回忆起男孩笑的灿烂的脸和他健康的肤色。

他是体育生吧?林菀生心想着。这样也不禁脑补起他锻炼的样子。

如果他是体育生,会是什么专长的?跑步?跳高?跳远?林菀生觉得他可能很会打篮球,可能和宋清源一样会打。

老师在台上已经开始讲话了,坐在第四排的林菀生却在思考着后排的男生究竟是不是体育特长生。她发着呆,撑着脑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他笑起来的样子。

长得不好看,但很阳光。

“那个,同学……”

后排的男生戳了戳她的背。林菀生回过神,对着男生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男生又笑了,他轻声对林菀生说,是老师叫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前后左右的同学,不是故意打扰林菀生发呆的。

发呆被戳破,可男生哪里知道林菀生心里乱七八糟想的都是他。他只是笑着,对着林菀生说:“你好同学,我叫张遂。平安顺遂的遂。”

林菀生眨着眼:“林菀生。”

张遂好像思考了一下,随后离开座位,走到林菀生的座位边上,挠了下鼻子。林菀生觉得,张遂那笑容似乎就是他的招牌,一直都挂在脸上。

“可以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吗?林菀生同学。”

林菀生没有纸笔,拿着手指一笔一画的在桌上写着,张遂歪着脑袋看的认真。

“嘿遂哥,看得好认真啊!”

一个男孩吹着口哨翘着二郎腿贱兮兮的看着他们笑。眼神不安分的上下打量着林菀生,似乎要看穿她。

林菀生不明白为何张遂被叫成遂哥,只是对上那男生的目光莫名不太喜欢。

他是什么小学毕业的,怎么这样没礼貌。

林菀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女孩,她唯一接受开她玩笑的人就是宋清源。

她当即皱了眉。

张遂挑眉看着不太高兴的女生,快步走过捂住男生的嘴,动作利索,力气也大,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

“徐洋你是不是皮痒了啊?”

林菀生才发现张遂的手很细、很长,用力的时候筋脉变的明显。虽然黑吧,但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林菀生看着打闹的张遂,看着张遂的脸,看着张遂的手,利用自己美术生的特长一点一点把他刻画进了自己的心。

“大姐,林菀生,你在发什么呆?还走不走?”宋清源站在八班门口朝着林菀生喊,嗓音毫不收敛,把林菀生勾回了神。

“走。”

林菀生走到门口,又往回看,没好意思和张遂说再见,迫不得已被宋清源拉着走到了楼下和刚开完家长会的家长碰面。

林菀生站在原地盯着楼梯口,看到张遂的那一瞬间又赶忙转过头和宋清源搭话。

宋清源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个姐想干嘛。

“哈哈哈哈,那清源妈妈我们下次再约哈!”

林菀生用余光目送张遂和他的家长走出了校门,也就不再和宋清源讲话了。轻轻一挑眉,叫宋清源离她远点后就跟着妈妈走了,留宋清源一个人疑惑。

“张遂。”林菀生坐在车上听着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开学注意事项和暑假作业,两只手则是默默的比划着男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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