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程英辗转难眠,不断回想着凌不疑的甜言蜜语以及那个毫无准备的亲吻。
等到次日清早,程英昏昏沉沉的被程意从被窝里拽起,睡眼朦胧地任由仆人梳洗打扮后在凌不疑的护送下入了宫。
梁邱飞阿兄,为何我们要起这么早啊?
梁邱飞昨夜少主公顶着月光溜达半宿,我一直跟在身边不能睡,太困了!
梁邱起这不是少主公第一次亲小女娘吗?
梁邱起兴奋!
梁邱起你将来也一样!
梁邱飞我为了偷懒睡懒觉,我可以一辈子不亲小女娘。
梁邱起那你可别做梦了,将来我们都得早起。
梁邱飞啊?为什么?
梁邱起因为有人放心不下他家新妇啊!
梁邱飞啊……救命!
梁邱飞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英每天要去长秋宫学习基本学识文化、淑女教育、礼法普及和种种新妇艺能,除了基本学识文化和礼仪普及之外的课程,程英都不擅长,幸好得宣后温柔相待,信心倍增。
在宣后的鼓励下,程英开始认真学习,与宣后的关系也越发融洽。
程英得知宣后腰背不适,便以军营之中听闻的土方法给她开背,翟媪和洛济通循声而来,没想到宣后觉得腰背舒服许多。
正当大家说笑打趣之时,文修君带着王姈不请自来,人还未至长秋宫,尖利声音早已入耳。
程英殿外是谁在喧哗?
骆济通一听就是文修君,不知为何而来。
程英哪个文修君?
骆济通皇后的从表妹文修君。
骆济通就是你告的王娘子的母亲。
程英宫廷禁地,非命召见,文修君大吵大嚷的跑进来,这简直就是罪加一等!
文修君好大的口气!
文修君你就是那程家娘子吧!
文修君生的容貌倒是好,就是靠这姿色诱惑子晟的吧?
文修君唉~你这小女娘,进长秋宫才几日,却把皇后这一套拒人门外的做派学得好好的。
宣后阿英!
宣皇后开口让她领着王姈去偏殿,其他人也都陆续出了门。
王姈此处的摆设真是冷清简陋,看来姨母待你也不过如此,我幼时住在宫里用的可是清一色的描金漆器,铺的是鲛绡锦缎,点的香是凤犀鼓,饮的是……
扭头看见程英递给自己的茶水,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讽刺她的话。
程英这杯子是子晟特意派人送来的,不烫手吧!
程英细陶所制,当然比漆器更好,自然不会烫手。
王姈哼~
程英还有这个坐垫也是子晟送来的,他是怕我整日跪着学习双膝受损,特意送来了个更软和的过来。
程英这跟家中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用着也是习惯。
王姈程英,少一口一个子晟叫,你不过就是找了个好郎婿,用得着得意成这般。
程英自然是要得意的,我若不得意,你与你家阿母怎会如此气的牙痒痒?
王姈你……
王姈不要脸!
程英王娘子,说了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王姈你现在示好也晚了!
程英因为你蠢!
程英我喜欢,是因为你够蠢,你一开口就能让人抓着把柄。
程英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应该学会一件事,那就是闭嘴。
程英圣上向来厉行节俭,皇后的寝宫我又不是不曾见过,何来你口中所说的那般?
程英你睁着眼睛说什么大瞎话,你真不怕圣上治你一个生活靡费之罪?
王姈那些原本就是旧王宫里的陈设,不曾用到国帑。
程英说半天不是你的,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出去。
王姈谁说不是我的?你可知我乾安王族生活用度本应比这皇宫要更加富足。
王姈我外大父乃文氏先祖,前朝重臣,自祖辈起就富甲天下,屯兵过万。
王姈皇上本与越妃青梅竹马,是为了与我外大父联合,才娶了寄养在他家中的皇后。
王姈只可惜,自从孤城一战后,我外大父过世,我家族才一落千丈,才成了如今这般。
文修君开门见山地说明她此行的来意,要求宣后想办法给小乾安王争取铸币权,但是宣后不愿插手朝政而委婉推辞此事。
也正因如此,文修君恼羞成怒大骂宣后忘恩负义,顺手推翻了烛台,程英着急赶来为护宣后而受伤。
宣后阿英,你的手受伤了,快让孙医官过来看看。
文修君别装模作样了,皇后要请医官是吧?
文修君好啊,不妨打开殿门喊给所有人听听,让宫闱人人看看这一宫之主,到底藏匿着多少肮脏事?
程英你是真不知道皇后为何要紧闭殿门,不让所有人进来吗?
宣后阿英!
程英你以为皇后是怕你,她是护着你,任你刚才说的那些疯言疯语有半句流露出去,你与你的子女能得善终吗?
文修君区区一死,难道我文修君会怕吗?
程英你不怕死你来什么长秋宫?你只管去找圣上,去理论去寻死,何必要来为难皇后?
文修君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娘,果然是那竖子中意的货色,你们的心倒是往一处使。
文修君我并不怕死,圣上也不会让我死,我只是想来看看,咱们尊贵的皇后是否忘记了吾父的恩情。
程英施恩不图回报,连我这种粗鄙小人都明白的道理,文修君竟然不知?
程英也不知当年乾安老王爷救助妹妹一家的时候,可曾想过日后要回报?
程英这乾安老王爷当初为何不将亲生女儿嫁给圣上?
程英也对!当日并不知日后谁会君临天下,自然是不能将亲生女儿嫁出去。
文修君你居然敢嘲讽于我!
宣后阿英不得无礼!
王姈不,不是这样的,我外大父与圣上是同宗。
程英原来如此,那你与圣上便是同一个大父的表兄妹,那就不是乾安老王爷偏爱皇后,而是因为你嫁不了圣上,才将皇后嫁给圣上的,只是皇后一点都没欠你。
文修君宣神谙,你就这样看着她如此嘲讽我?
程英不要再此为难皇后!
程英话是我说的,若你觉得我说了实话冒犯到你,那实为大罪。
程英我这个人粗鄙不堪,这也是文修君说的,文修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文修君程英,你以为你是何人?就连你的夫婿,他也不过是个被休弃的疯癫之妇所生。
文修君虽然自幼在宫中教养,他还当他自己是真皇子。
程英子晟的功绩荣耀,那是在战场上凭真刀真枪自己得来的,并非是圣上的偏爱。
程英总比有些人好,抱着老乾安王的功绩不放,在长秋宫里撒野。
文修君大胆!你不过是一个才进宫几日聆训的小女娘,宫中的规矩一知半解,还竟敢来指教我。
文修君今日,我就让你领教领教宫中规矩首条,何为天家尊贵?何为庶民卑贱?
宣后住手!
文修君宣神谙,我阿弟要铸币权你不给,我要教训这个蠢币你也拦着,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忘恩负义,上屋抽梯之人。
程英你……
正准备要打作一团的时候,文帝和凌不疑走了进去。
文帝够了!
宣后陛下,请恕妾未曾远迎之罪。
文帝神谙,不必多礼!
凌不疑你有没有事?
程英别担心,我没事。
文帝适才听闻,文修君口口声声的提醒皇后,莫要忘了乾安老王爷的恩情,可有此事?
文修君怎么?宣家姑父早亡,我阿父抚恤寡居的姑母,养育其儿女,莫非这些恩德,我连说都不能吗?
凌不疑姻亲之间恩情要如何才能算清?
凌不疑早在最初,文修君祖父曾罹大难,在那时候全赖宣氏全族鼎力相助,才得以迈过生死难关。
凌不疑此后乾安老王爷在战乱中护助宣氏,此恩也是报恩,这一来二往,难道文修君还要一提再提吗?
文修君陛下,我阿父当年为救孤城捐躯,妾有兄弟姐妹几十人四处离散,只剩下最后一个幼弟,今日我是来求皇后照拂一二,难道这也有错吗?
文帝如果你有事要奏,为何不曾让车骑大将军在朝堂之上提奏啊?
文帝你选在长秋宫为难皇后,你就是知道皇后会一再的容忍宽宥你。
文帝今日你对皇后不敬,言行逾矩,不识礼数,该当何罪?
宣后陛下,妾身体不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文帝不行,止不了,让她说。
文帝朕看文修君今日意犹未尽啊!
凌不疑文修君可选,是留在此处听候圣上处罚,还是随在下听命出宫?
在出宫途中,文修君非但没有感谢凌不疑解围,反而含沙射影嘲讽他是帝后的爪牙。
如果当年老乾安王没有执意去孤城营救霍翀将军,又怎会误入瘴气林去世而造成乾安文氏从此一落千丈。
凌不疑知晓的真相与文修君所言有出入,便警告文修君好自为之,莫要偏信越侯。
本来文修君就是聪明人,听到凌不疑如此说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到了宫门口,三公主从远处而来,毫不忌讳地嘲讽她们又来乞讨。
眼看着文修君气愤携王姈离去,凌不疑知当年小越侯不满文帝迎娶宣氏为后,自然针对乾安王一族,所以命令梁氏兄弟继续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