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直这样对她好

“任何时候，你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当庞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光莹有刹那间的恍惚。

一再被她压制在心底的念头再一次浮现。

庞尊好像真的改变了。

在花海潮，庞尊第一次肯定地说，他要给她自由选择的时候，她不信。但她想要救高泰明，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任庞尊用生命能量唤醒了高泰明。

在雷霆轩，庞尊再一次说，他没有任何条件和代价，要给她真正的自由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不信。但是她希望高泰明能够真正拥有健康和未来，所以她还是没有选择，只能任庞尊用仙力治愈高泰明的心脏。

过往的深刻记忆始终在反复提醒着她，以庞尊的性格，不会做这样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利益的事。

但事实却是，高泰明活过来了并且拥有了健康的心脏。

她是感激他的，所以她在内心给自己立下了约定，既然庞尊说到做到，那么她也遵守自己单方面的承诺，离开高泰明，甚至是……回到他的身边。

——但当她再一次见到高泰明时，已经动摇的决心，就被对方落寞的言语和神态，彻底摧毁了。

正如高泰明所说，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而她其实也并不想再有新的主人，既然她连永远沉睡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再做一次任性的选择，和高泰明一起走呢？

那一刻，她几乎已经把庞尊全然抛之脑后了。

但没想到的是，庞尊用仙力感应了她，告诉她，无论灵犀阁劫难与否，他都希望她能和高泰明契约。

她这才摆脱了最后一丝顾虑。

同时，她也感到了对庞尊的歉疚。

她犹豫过，或许这种亏欠和歉疚感，就是庞尊真正的目的，他在利用她的歉疚，令她动摇，在两个人中间摇摆。

但即便如此，在御王打开黑洞入口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毅然选择挥退主人，独自一人孤身前往。

救灵犀阁的仙子们只是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那一刻她是牵挂着他的安危的。

这是白光莹凭心的选择。

但是等见到了完好无损的他，内心的惧怕不安就再一次占据上风，在人类世界，她知道他在期待她的邀请，但她没有勇气邀请他。

她在害怕……自己会动摇。

就好像在面对黑洞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放弃了高泰明选择了去找他。

也许真的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义无反顾地放弃高泰明……回到他身边。

但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会继续给她自由，还是会暴露真面目，重新控制她成为他的影子呢？

“我不明白。”白光莹凝视着庞尊，目光里是全然地不解，甚至有一些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悲伤。

“你愿意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愿意帮我控制力量，但是为什么你又不肯放弃和我缔结契约呢？”

“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有除了契约关系之外的其他关系了吗？”

她不想和庞尊缔结契约。

她不希望自己对庞尊而言，只有给他提供强大能量的唯一价值。

她希望……对他而言，她不仅仅只代表着能量。

否则，她就始终是他可以随时抛弃的对象。

就像在那个时候，女王曼多拉向他提出了“借”光仙子的请求，而他也随口答应了。

她不甘心做这样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和转让的木偶。

她为什么会坚定地选择高泰明，因为高泰明需要她，需要她的力量也需要她的陪伴，更是因为高泰明用生命向她证明，他永远不会放弃白光莹。

那么庞尊呢？

作为主人，他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

所以她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选择庞尊做自己的主人。

但她又贪心得留恋着现在的他的好。

她渴望的是，即使没有契约的关系，他也能一直这样对她好。

不是因为她是光仙子白光莹，而是因为她是白光莹。

——她渴望的是，真正的自己，也能够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