啮臂为盟

霍君华的丧事，在崔祐前前后后的忙碌中，处理的也算是妥帖。

而凌不疑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开阳看着，他好似好几个夜晚都没有合眼一般，憔悴的不行。

跪在霍君华的灵位前，开阳看向凌不疑：

开阳你昨夜一夜未睡，医官熬了些安神汤，你先歇歇，才有精力处理霍夫人后事。

凌不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了。

凌不疑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生老病死总是难免，人总有分别之时。

这话无比的悲凉。

开阳知道，别看凌不疑眼里没有泪，脸上没有悲伤，可是心里却已经千疮百孔，疼痛不已。

开阳纵然生离死别是难免，可只要心中有惦念，不论是在九泉之下，又或是千里之外，都不能真正将你们分开。

凌不疑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的凌不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一般。

开阳心疼的握住凌不疑的手，他的手冰凉无比，开阳想靠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却也是徒劳。

轻叹一声之后，开阳突然问道：

开阳子晟，你昨日要对我说什么？

望着凌不疑的侧脸，开阳眼里还带着期待，期待着凌不疑能将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自己。

可凌不疑只是直愣愣的跪在那里，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见他这样，开阳也不想逼他，只是说道：

开阳子晟，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说，我无不答应。

哪怕此时要带着她去拼命，想来她开阳也是愿意的。

开阳我知孤城一案是你心里的心结，也知这些年你对霍氏全族付出的一切。

开阳若我能早些年认识你，便可与你一起分担，不至你这一路艰难独行。

开阳如今彭坤已死，孤城案一事已告一段落，你复仇之心，且可以放下了。

开阳在你我成婚之前，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凌不疑缓缓抬眸，看向眼前霍氏全族的牌位，看着那一盏盏的长明灯，复仇没有告一段落，反而，要迎来最终的结局了。

可是这件事，他怎么能告诉眼前这个，自己满心最喜爱的姑娘呢？

自己这个深渊，真的可以拉着她一起跳下去吗？

凌不疑开阳，若有一天，我做出了惊天动地之举，你还会对我永不变心吗？

开阳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知道为何凌不疑会有这样的疑问，但她转头看向霍夫人的牌位，坚定的说道：

开阳你阿母灵柩在此，我愿当着她的面发誓。

凌不疑开阳...

开阳仙灵在上，神明为证，我程开阳在此立誓。

凌不疑转头看向开阳，眼眶悄悄的一点点的变红，而开阳继续说道：

开阳我与凌不疑此生钟情，绝不背离，他若不离，我绝不弃，愿立此誓，此生绝不反悔。

转头，开阳看向凌不疑：

开阳子晟，我敢啮臂为盟，你敢吗？

凌不疑的心一点点的被一种莫名的冲动填满，他看向开阳，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

抓起他的手臂，开阳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咬出血痕，咬出一个清晰的，整齐的两排牙印。

而后她也将自己的手臂递过去，任由凌不疑在自己光洁的手臂上留下独属于他们的此生绝不背弃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