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云深不知处一早便已摆开一桌桌琼筵。这一个月来众弟子无不忙碌准备,只为蓝忘机上任仙督之喜,今夜便是最忙的一夜。
蓝思樱白日里忙着到处检查工作,校对细节,几乎没有坐下来过。距离开席前一个时辰,才在魏无羡的催促下回屋收拾妆扮。
今日是师父的好日子,但蓝氏一族历来的审美却不能改变。蓝思樱早已备好了一身月光蓝云丝长裙,裙面上一层浅白细纱,用银线绣一株株含苞待放的白莲,月色下便会有珠光闪闪的效果。发型与平日无甚差别,抹额亦端端正正戴好,再簪四支缠金珠白玉簪,一对儿简单的流苏双珠耳坠。妆容淡淡,也不去戴面纱。
梳妆完毕,天色亦渐渐暗下来。蓝思樱站在镜前左右端详一番,方才满意地走出房间,刚巧瞧见旁边蓝曦臣和魏无羡从静室走出,便前去会和。
魏无羡一见了蓝思樱便笑道: “诶,我们云中仙真是‘窈窕无双颜如玉’呀。”他手握长笛,当是说书先生的扇子一样在半空之中画了个圈,摇头晃脑。
蓝思樱亦学他摇头晃脑,“魏公子你也不赖呀。”说罢,瞧见他们身后的静室亮起了灯。
对了,按理说蓝忘机现在还不能到现场呢。
想到此,蓝思樱不禁笑道:“师父这样怎么有种——”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住嘴,毕竟蓝曦臣还在这儿,便见魏无羡往前凑了凑,声音也小了许多道:“有种待嫁闺女出嫁之夜的感觉,是吧?”说罢,冲她眨了眨眼睛。
两人果真默契,一拍即合。蓝思樱回了他一个眨眼,两人便又假装正经起来。
蓝曦臣自然听见了,却也当做没听见,只嘴角带着平时那样的笑意,见两人说笑完了才道:“走吧,该到迎宾的时刻了。”
三人于是往兰室方向去。
经过这些时日的装点,往日用于讲学的兰室已不同往日,但仍旧是蓝氏作风的雅致与庄严。一排排长几和椅凳已按部就班摆放好,只等着饮食上桌,众弟子也各司其职,等着客人们的来到。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有十几世家陆续到达。蓝思樱随蓝曦臣在兰室门前迎宾,小双壁则跟在身后将礼规整记录在册。听着世家大族们的恭贺声,蓝思樱不自觉地也真心笑起来。
一阵喧哗声传入耳里,远远便见江澄和金凌前后脚走来。前者微含怒色,朝后者警告性地瞥了一眼,后者则委屈巴巴地埋着头,不敢吭声一句。
这舅甥俩想必是来的路上又闹起来了……
幸亏魏无羡在里边躲着,要不让他瞧见这番光景,又该偷着笑了。
直到来至跟前,江澄才想起来表情管理,朝蓝曦臣互相见礼,金凌亦忙着行礼。
“恭喜啊,泽芜君。”江澄说话间目光扫过蓝思樱,并未再有甚动作。
蓝曦臣含笑与其回礼寒暄两句,又看向金凌,“金公子初掌大权,尽力而为,不必操之过急啊。”
并不比蓝忘机,金凌对这位看上去便和蔼得多的前辈大概更有好感。他闻声抬首,朝蓝曦臣再次拱手,“多谢泽芜君关心。”
舅甥俩随后里面落座,远远又见欧阳子真活蹦乱跳地随他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