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立姗睁开眼。
立欣看着妹妹，脸上带着淡笑，说：“醒啦，先喝点水吧。”
立姗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摸身边的被子，发现自己已经躺到床上来了，她转头往旁边看过去。
哥哥睡在她旁边，还没醒过来呢。
立欣把杯子递到妹妹手上，轻声说道：“哥哥昨晚太累了，现在还睡着呢。”
立姗乖巧地点头：“嗯，好像真的有些困。”
立欣笑笑，又把目光投向电视，问：“饿吗？”
立姗揉揉肚子，说：“有些饿。”
“那起来洗漱吃早餐？”立欣问。
立姗点头，坐起来准备穿衣服。
立欣帮忙把枕头放到立姗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点，然后说：“等下吃了饭我陪你出去玩。”
“嗯。”立姗答应。
兄妹俩洗漱完毕就下楼吃饭了。
吃饱饭后，立欣拿起桌上的平板，打算跟人聊聊天消磨时间，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客厅里响起一阵喧哗声音，接着是妈妈惊讶的喊叫声：“姗？”
“什么？”立欣愣住了，转头朝客厅方向望过去，只见立姗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双鞋，神情迷茫地看着大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姗？你……”墨莅看看女儿，又抬头看向另外一扇紧闭的房门，“你……你从哪里拿回来的？”
立姗呆滞地站在门口，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意识，只是傻傻地看着屋内众人的反应。
立欣急切地跑到门边，将妹妹拉进屋，然后关上房门。
“姗？”他担忧而焦虑地叫着妹妹的名字。
立姗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抬头看向哥哥，嘴巴张了几次，最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立欣抱住她，柔声安慰：“别害怕，有哥哥在，你告诉哥哥，这鞋是谁让你拿回来的？”
“哥哥……”
“别怕，快说，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拿回来的。”
“是……”
“是爸爸对吗？”
“爸爸……”
“是爸爸让你拿回来的吗？”
“哥哥……”
“快说，究竟是不是爸爸！”
“不是爸爸……”
“是妈妈让你拿回来的吗？”
“不是……”
“妈妈？”
“妈妈……”
……
“你胡说！这不是妈妈的鞋！”立姗突然推开哥哥，愤怒而崩溃地吼道，“妈妈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儿！我也找不到她！她不会拿我的东西回来的！不可能的！”
“可这确实是你妈妈的啊！”
“我不信！我不信！”立姗哭着摇头，用手使劲抹着眼泪，“妈妈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碰我的东西！我要找爸爸！哥哥！你带我去找爸爸！”
“姗！冷静一点！”
“哥——”立姗痛苦万分地扑进哥哥怀里，哭泣着说，“妈妈为什么要扔下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难道我做错了吗？”
“姗！”立欣拍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别这样，别这样。姗，相信我，这不是妈妈做的，她不会丢下你的。”
立姗依旧哭泣着，但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立欣叹息一声，温声说：“我去给你倒点水，先缓一缓，咱们慢慢来，总会找到办法的，你别着急。”
立姗擦擦眼角的泪水，吸着鼻子，点点头。
立欣走开之后，立姗无助地靠在墙壁上，双手捂着脸颊，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哽咽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掉？”
此时，隔壁房间的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墨枫穿着睡衣站在门边，盯着立姗瘦削的侧影，表情变幻莫测。
片刻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合上房门。
这时，立欣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妹妹站在窗户旁，便走到妹妹面前，把杯子塞给他，微笑着说：“喝完牛奶，早点睡觉。”
立姗看了哥哥一眼，低下头，捧起杯子咕噜咕噜几下就喝光了。
“嗯，那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该吃午饭了。”立欣又叮嘱道，“记得按时吃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立姗乖乖点头：“嗯，知道了。”
“好。”立欣摸摸她的额头，“乖。”
“哥，我睡一会儿哦。”
“嗯，去吧。”
立欣离开卧室，回到书房继续码字。
墨枫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
半晌之后，他轻轻咳嗽一声，试探性地问：“刚刚……是你妹妹拿回来的东西？”
立欣没有转头，也没有吭声。
墨枫又说：“你怎么会把她的东西带到这儿？”
“不是我的东西。”立欣淡漠的语调传了出来，“是立姗的东西。”
“她的？”墨枫疑惑，“什么意思？”
“字面意义上的‘她’，是我妈妈。”立欣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墨枫沉默了数秒，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双鞋的尺寸跟立姗一模一样，甚至连颜色款式都差不多。
难怪她会突然冲过来问他这鞋是谁送的，原来……她是在问这个。
墨枫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这双鞋确实是你妈妈的东西，我们家里就剩下你和你妈妈两个孩子了，这鞋是她的。”
立欣听罢，猛地转过头来瞪向墨枫：“你说谎！”
墨枫坦荡地与她对视：“我并没有说谎，这双鞋确实是你妈妈的。”
“不可能！”立欣咬牙说，“我明明亲耳听到爸爸说，这鞋不是我的！”
“那是你爸爸的错。”墨枫斩钉截铁地说，“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妈妈当然把你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了。”
立欣震惊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居然把妈妈的东西留给了我？呵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我也觉得很奇怪。”墨枫说，“可你妈妈确实这么做了，她还把鞋放到你的鞋柜里……”
立欣怔忡地听完墨枫的话，突然转身往房间里跑去，打开床边的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一双粉红色的拖鞋。
他颤抖着伸出手来握住这双鞋，喃喃地念叨：“不可能……这双鞋不是我的……我没有买过这种款式……”
墨枫走上前来，轻轻拥住她：“你妈妈也许是忘记了，毕竟那段时间你生病了，需要妈妈照顾，你妈妈可能忙碌了很久，忘记收拾鞋盒子……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乱想，现在你醒了，一切就都会恢复正轨的。”
“不会恢复正轨……”立姗紧紧抓着脚踝上的绳结，声音里满是恐惧，“永远都不会，不会有正轨，我永远都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
“嘘，嘘……”立欣连忙阻止她，“别这样说自己。”
他将立姗揽进怀里，轻轻拍打她单薄的背：“你是他们的女儿，永远都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吗？”立姗喃喃自语，仿佛仍处于混沌之中，“我真的……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吗？”
立欣点头：“当然。”
立姗抬起头，呆滞茫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想从他眼睛里寻求答案。
“我们的妈妈叫林静，是个很善良很勇敢的女孩子。”他望着立姗的脸，柔声说，“你应该学习你妈妈的美丽。”
说完，他松开立姗，朝客厅的方向看了看。
“我帮你看会儿电脑，你先去洗澡睡一觉吧。”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安慰似的说，“明天早晨起来，你会发现什么都变好了呢。”
“我……”
“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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