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

　　万萋萋握着程少殇的手，心疼地看着她，那眼神同程颂和程少宫如出一辙，。相比较而言，明明是被自己气得火冒三丈的萧元漪更可怜一点，结果这群人都用一种“你受苦了”的表情看她，实在是让她有些欲哭无泪。

程少殇萋萋阿姊，阿兄他们让我来找你这儿住上几日。

万萋萋嫋嫋，你不用说了，阿姊都懂。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权当是在自己家。我大母和阿母如今正在慈心堂，我带你去见她们。

　　不等程少殇说明离家出走的缘由，万萋萋就已经满口答应了，更是当场拉着她的手就往慈心堂领。她们同程家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萧元漪有多注重规矩，往日里程伯父多喝些酒，她都是不许的。这种大半夜逼得自家女儿离家出走的事情，程府上下，估计也就只有她能做得出。

　　程少殇跟随着万萋萋的脚步进入慈心堂，堂内暖意融融，药香缭绕，她抬眼望去，正好看到玩夫人正跪坐在一个老妇面前，服侍她用药，那人便是程老太心心念念的攀比对象万老夫人。

　　老夫人头发花白，虽已年过古稀，但腰背笔直，透过五官骨相，依稀能够看出年少时也是一代佳人。只是她双目轻阖，右边的眼眶凹陷，竟是少了一只眼珠，左耳处亦是空荡荡。

　　读原著时，程少殇便对这位杀伐果断的老太太颇有好感，如今见到她，方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狠人。夫君英年早逝，为了击退小人，保全家中产业，护佑幼子，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甘愿自残，以此来表明自己“绝不改嫁”的决心。

　　她虽觉得此举有些傻，但是想到如今是古代，女子本就式微，万老夫人能做到这般程度，已是不易，属实值得敬佩。想到这些，程少殇行礼时都多了几分用心。

　　其实自程少殇进门以来，万老夫人也在偷偷观察这个名声在外的小丫头。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寻常人看到了怕是会大惊失色，但是她的目光只是停顿了一瞬，再望来时眼神中也并无惧意，反而是隐隐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这反应……倒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万萋萋程伯母也真是的，今日之事明明就是那婢女的错，为什么要责罚嫋嫋？

万老夫人谁教你在背后议论长辈，还有没有规矩了？嫋嫋既来了，这回便多住几日，待你阿母气消了再回去。萋萋上头的阿姊都出嫁了，回都城之后她整日闲散无聊，你们小姊妹正好在一处读读书，写写字。

#万萋萋写什么字呀？我还要和嫋嫋去跑马呢，哪里有时间……

万老夫人萋萋~你何时才能够静下心来读读书写写字？还有，把你身上那些石头都摘了，都入夜了还满身叮当的给谁看呀？不嫌重吗？

　　看着孙女一身珠光宝气的暴发户模样，万老夫人只觉得碍眼。她素来喜简朴，夫君爱疏阔，反倒是唯一的儿子自幼就爱金银珠宝这些俗物，萋萋更是将她爹的眼光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