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说得轻松,一个应得干脆,但在旁人听来却着实算不得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梁邱飞,眉毛皱得都快打成结了,这医师都不敢治的伤,少主公也敢让程四娘子上手,还真是为了美色连命都不要了。
梁邱飞少主公,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程娘子毕竟不是医师呀。
梁邱起少主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邱飞行,那就算我瞎操心了。
梁邱飞对自家兄长无条件服从命令的行为也已经习惯了,况且少主公虽然未开口,但他已经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这受伤的人都没意见,倒是自己枉做好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暂且让程娘子一试,若有不妙,他再上前阻止罢了。
只见程少殇自脖子上取下项链,将上面坠着的玉牌取下,只留一条绳子,径直朝凌不疑走去。众人尚在疑惑,不懂治伤为何要用绳子,凌不疑却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
凌不疑这绳子可还牢固?
程少殇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这是少商弦。
程少殇原本并没有佩饰品的习惯,这项链是程少宫送的,取同一块玉石,亲自做了两块刻有两人名字的玉牌,以表两人双生兄妹的情意。就连这挂玉牌的颈绳,也是特特选了和他们名字相应的琴弦。程少殇感念他的用心,这才破例随身佩戴。
凌不疑少商弦,如此便劳烦……少商了。
凌不疑重复了一遍,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带一条如此不起眼的绳子,霎时间,那原本再普通不过的琴弦,在他的心里有了不同的含义。
程少殇走到凌不疑面前,单膝跪地,用纤细的手指将琴弦小心翼翼地嵌入皮肉,勾住那枚生锈的箭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皮肤上的温热,她能清晰地嗅到血腥铁锈的味道。
两人之间也曾有过亲密的举动,这却是程少殇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 接触一个男人的身体,心里难免有些别扭,脸上微微发热。就在她准备速战速决,尽快将箭头拔出来的时候,凌不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程少殇怎么了?
凌不疑你小心点,别把自己的手扯伤了。
凌不疑一边说,一边拉过程少殇的手掌,在上面缠了一块雪白的锦帕,原来是担心琴弦锋利伤到她的手。看着做好保护的手,程少殇的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她,如今竟也有人心疼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琴弦在裹着锦帕的右手上绕了几圈,用左手抵住他的胸膛,暗自发力向外拉扯。随着一阵粘稠滋啦的声音,那支已经被染成红黑色的断箭终于被拉了出来,凝结的创口再度破裂,血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程少殇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将右手覆在伤口上,血液瞬间将锦帕染红。她抬头看向凌不疑,却见他不知何时流了满头的大汉,但是那双晶莹剔透的浓褐色眸子,却一如刚开始那般柔情似水,仿佛伤口的疼痛、身体的虚弱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