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在程少殇的连番痛击之下，皇甫仪多年来维持着的痴情面具被一寸寸击破。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桑舜华心意想通，因为命运弄人才错失缘分，如今却发现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似乎从未真切地了解过舜华的心意。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皇甫仪仿佛丧失了大部分的精气神，整个人颓废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可惜程少殇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程少殇我这还有一个问题，若夫子便是那公子，未婚妻和孤女同时掉进水里，你应当先救谁？

凌不疑你不若这么问，若能未婚妻识一点水性，将将能在水面上浮得片刻，而孤女丝毫不会水。若夫子是公子，先救谁？

皇甫仪这……这……

　　皇甫仪面露难色，按照程少殇原本的问法，他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未婚妻，但有了凌不疑所说的前提以后，他犹豫了。因为按照常人的思维，自然是让能浮水的坚持一会儿，先救毫无水性之人。

袁慎这问题当真刻薄，我倒要问问凌将军，若换做是你，你先救谁？

凌不疑若换作是我，自然是先救未婚妻。若先救孤女，未婚妻可能被水草缠住，可能被水流冲走。若公子真能把未婚妻放在心上又怎会让心上人有半点不测。

皇甫仪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孤女死而不救？

程少殇在夫子眼里，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却根本就不需要犹豫，心上人永远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程少殇冷哼一声，表情极尽嘲弄，这个“某些人”说得自然不是凌不疑，而是程止。同样的问题若是问程止，他片刻都不会犹豫，什么孤女寡妇，统统死光了，也比不上三叔母多喝一口河水让他心疼。单凭这一点，这皇甫仪便与三叔父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甫仪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苦水一般。虽然舜华当年放弃他嫁给了程止，但他心里却始终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比他差，程止无非就是运气好捡了个漏。今日听完程少殇的话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输了。

袁慎那未婚妻并未掉入水中，此假设不成立。

　　袁慎再次出言替皇甫仪解围，别人不知，袁慎却是知晓自家恩师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他不是不喜欢桑舜华，只是醒悟得太晚了，错失缘分，穷其一生也无法弥补。这也是他明知道程少殇同凌不疑情谊相投，但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原因，他怕自己将来会落得跟恩师一样的下场。总要努力一把，才不会让自己将来后悔。

#凌不疑那孤女也并未掉入水中，只是自行服毒罢了。人死了便死了，只需给那名护卫过继子嗣，将来保他升官发财，让他的香火得以延续。

楼垚这样做未免有些对不住那名惨死的侍卫。

#凌不疑对不住便对不住了，人生在世，怎可能人人都对得住。

　　在旁人听来，凌不疑的态度未免有些过于冷酷，程少殇听得却很是满意，笑意溢满了眼眶，她要的便是凌不疑这份毫无原则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