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刚初亮,程少殇便开始张罗着要回骅县。这别院虽好,但到底住着外人,而且那人还是辜负三叔母的渣男,这让她难免有些不自在。等到队伍集结完毕,楼垚却始终未到,想来应该是还没睡醒。看着两位主子径直上了马车,丝毫没有去叫人的意思,梁邱起也识趣地上马开道。
至于皇甫仪和袁慎师徒二人,更是连影儿都没有见到。昨夜,皇甫仪伤心了半夜,袁慎不知是想激励恩师还是惯性毒舌,把皇甫仪气得捶胸顿足,发了大半夜的疯,天色泛白的时候才勉强入睡。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袁慎如今还趴在他家恩师榻前打盹呢。
寒气料峭的清晨,凌不疑的马车就这样悄悄离开了别院,出了看门的兵卒,再无他人知晓。而就在他们往骅县赶的路上,一队风尘仆仆的将士敲开了县城大门,一路疾驰往县衙去了。
昨日大雨,程止担心城中新建的房屋安全,围着县城转了好几圈,回来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如今睡意正酣,结果就被阵阵敲门声饶了清梦。
符登老爷,老爷……
程止大清早吵什么吵,有事等我睡醒再说。
桑舜华夫君还是出去瞧瞧吧,符登一向稳重,若是寻常的事情,断然不会过来打扰我们。
程止唔……那便听夫人的,为夫这就出去瞧瞧。
桑舜华发了话,程止这才睁开眼睛下榻,也没有更衣,只是披了件外袍,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走去。房门打开,符登站在门前,面色焦急,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天气这般冷,他却硬生生急出了汗,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迫切。
符登老爷,不好了,家主来了。
程止我大兄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他来便来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符登老爷,昨夜女公子在外留宿,这件事若是让家主知道了……
程止瞬间清醒过来,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大兄最是疼爱嫋嫋,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竟然让她在外居住,而且还是跟一群男人同住,自己怕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想想兄长那砂锅大的拳头,他已将感觉自己的骨头缝在隐隐作痛了。
程止你!你先去招待兄长,我去洗漱更衣,稍后便过去。
#符登那……要不要派人去寻女公子?
程止不……算了,你还是找人去看看吧。
虽说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但程止还是想要勉力弥补,争取让她能早回来一会儿是一会儿。说罢,程止转身回房,此时桑舜华已经开始更衣打扮了,显然是听到了他们方才的对话。
桑舜华快去收拾,莫要让婿伯等久了。
程止大哥也真是的,怎么来得这般快?先前不是传信,还有等两天才到嘛。嫋嫋那丫头也真是,早不外宿,晚不外宿,偏偏挑她阿父来得时候外宿,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嘛。
桑舜华好了,你就被絮叨了。婿伯这个时辰到了,想来是彻夜兼程赶路。
就凭程始对程少殇的疼爱,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乍一听到又有人在觊觎自己的掌上明珠,立马炸了,连战场都没来得及打扫,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