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楼垚一心盼望着想见程少殇,可是真正见到她以后,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更何况一旁还坐着袁善见这么一个电灯泡。
楼垚善见兄不回去给学生讲学吗?
袁慎不急,听闻你与何家的事情,我心里很是为师弟担忧。得知你来程府拜访,特意跟来一叙,不知你眼下是何打算?
楼垚自小到大,每个人看到我都是满口“家国天下”,个个都在讲大道理诓我,说什么这样做才叫“仁义”,要那样做才叫“报恩”,可是最后委屈的却只有我。这一次我不想忍了,谁都不能替我过完后半辈子,以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想自己做主。
楼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瞄程少殇,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不会赞成他的想法,可惜他注定失望。程少殇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哪怕在他说到激动处时,她的眼神里都不曾有过些许波动。
楼垚少殇,你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很自私?
程少殇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没办法替你做主,你也无需太过在意我的看法。
楼垚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听到程少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她娶何昭君,楼垚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在大房软硬兼施的“劝诫”下,如今他阿母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到一份认可,而程少殇的言论恰好满足了他的需求。
楼垚不管他们怎么逼迫,我都不会屈服,我未来的新妇必须得是我喜欢的人。都城有这么多年轻儿郎,总会有人喜欢何昭君,并不一定非得是我呀。
看着楼垚天真的样子,袁慎都不忍打破他的幻想,能娶何昭君的人确实比比皆是,但是能厚待何氏的人却就未必了。
经过这一场变故,何家虽然勉强保住了根基,但家里的老底却是去了一半,成年男丁所剩无几,要想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年。眼下满城皆赞何氏忠勇,可人走茶凉,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呀?
所以,此时的何家迫切需要一个靠山,楼家便是最好的选择。一来,楼家当年受了何将军的大恩,楼家要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断然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二来,楼垚是何将军看着长大的,忠厚老实,心地仁善,何昭君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再来,楼家尽是儒生文官,何家是武将世家,两家走得是不一样的仕途,何家不用担忧势力会被姻亲吞并。
当然都城的文官勋贵也不止楼家一家,但是迎娶何昭君这样的烈士子女做新妇,怠慢不得,轻忽不得,以后还要倒贴人力物力扶持何家,这种吃亏的买卖谁愿意做呀?也就只有需要报恩的楼家了。
只要楼太傅同意,楼垚迎娶何昭君就是早晚的事情,他本人同不同意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楼垚和何昭君以后会是怨偶还是鸳侣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