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

　霍君华上有霍翀这个兄长看护，性格原就比一般女娘骄纵些，越姮的性子比起她更是不逞多让。这两个人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可真是天雷勾地火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即便是此刻，当着凌不疑的面，越妃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霍君华的不喜。

越妃我与霍君华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你这位长辈来挑拨离间吗？我与她相识几十年，便结仇几十年。她泼过我热汤，我撒过她铁钉，有一次她还诓骗我出门，让我险些遇了贼匪。

汝阳王妃正是啊，既然如此……

　　这也正是汝阳王妃纳闷的点，那霍君华可是险些害她丧命，如今对方落得现在的悲惨的地步，身为仇人的越妃不落井下石，竟然还护着她呀，意欲何为呀？其实这正是越妃值得让人钦佩的地方，可惜汝阳王妃永远不会懂。

越妃如此什么如此！即便她人品再不堪，那淳于氏也不是个好东西。叔母，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别为了护着她，把自己给折进去了。你若是再为淳于氏说话，我就要评论评论叔母您的功绩了，下次我可不会再遣开众皇子公主了。

　　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关键是汝阳王妃还真就怕了，只能不情愿地垂下头。没办法，谁让她早些年确实做过不少“坏事”，这要是真的翻旧账，怕是能说到明天去。

　　没了挑事的人，越妃也终于安静下来了，殿内得到了久违的安静。此时，从刚才起便一直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言的宣皇后，望着殿内为数不多剩下的人，柔声说道。

宣皇后你们提及过往，我也插不上嘴，如今这顿饭也算散了。待会儿，我们去奉贤殿，基点霍氏全族。阿姮妹妹，你也一起吧。

越妃不然呢，我出永乐宫不也正是为此吗？

　　越妃说话依旧还是那么噎人，但宣皇后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文帝。文帝冷哼一声，朝着汝阳王妃瞪了一眼，心中甚是不悦。霍兄好好的忌辰，就这样被自己的好叔母给毁了，真是晦气。

文帝哎呀，今日这事闹得。子晟，你先带着少殇去奉贤殿吧。

凌不疑是。

　　这下子终于是轮到他们了，程少殇和凌不疑踏出殿门的那一刻，依稀还能听到身后传来文帝的训斥声。他终究还是给汝阳王妃留了点面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叔母呀，不看僧面看佛面，亲叔叔的面子还是要顾及。

　　这场精彩的家宴终究是随着小辈们的陆续离场结束了。程少殇随着凌不疑的后面向着奉贤殿前进，虽然平日里他也是沉默寡言的主，但是今天尤其话少。程少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在一旁默默陪伴他。

　　当凌不疑终于从悲痛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时候，侧头正好看到程少殇的侧脸。她脸上是她一贯的高冷表情，透着一种“生人未尽”的味道，但却让他觉得十分温暖，千疮百孔的心也在此刻得到了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