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很快又融入到德阳宗的修炼进度里。他落没了一年,没人相信陈星还会是原来的天之骄子,各宗门三年一次的比武将至,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掌门钦点了陈星,用不容置疑的态度。
有人抗议,有人不满。但是都被一票否决。
陈星从开战一路赢到决赛。“承让。”陈星对着一名被他打下台的城阳宗弟子拱手。那弟子
倒也豪爽,撑着剑战站起来,“承让!”
所有人都惊讶陈星每一场都赢得干脆漂亮,因为大家看不见他玄色衣衫下的血迹和伤口。
血毒宗下手又毒又黑,陈星每次一个人在角落里咬着布头,用小刀把暗器一个一个从伤口中剔出来。
疼吗?疼,当然疼,但是没有哪一次让陈星觉得有那一晚的月亮抓的他心口疼。
他要见他的月亮,输一次也不行。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宗门满意。
“德阳宗弟子陈星,胜!”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陈星苍白着脸色,露出一个笑容,像从前一样。
“去见她吧。”
陈星又到了西月楼,捞月在睡觉,他轻轻坐到捞月床边。看着捞月安详的睡颜,他紧揪的心终于松开来。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多看一眼也不敢。
捞月过得很好,对比陈星来说。
陈星每次都托着一身伤进西月楼,但捞月只对食物两眼发光,每每都会忽略陈星苍白的脸色,陈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进食,嘴角是一抹苦笑。
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捞月只是随口答应同他结婚而已,他便兴奋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只是开口同她说话,他便高兴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或许捞月只是不懂爱,所以陈星对她好,她便愿意和他结婚,那若是他不在了,别人对她这么好,她也愿意和别人结婚吗?
陈星从不去深想,其实他也从不敢想。
但是现在又是好的。捞月不爱他,那便不会发现他受的伤,也不必提心吊胆,陈星于是又有了些庆幸。
“这是什么?”捞月凑上前去,直盯着陈星腰间的璞玉看去。那玉长得很笨拙,明明上面没有灰尘,却像是才被人从角落里扒出来,可又闪着莫名其妙的光华。
捞月揉了揉眼睛,那银光又消失不见。
“五长老给的,很早以前就带上了。”陈星将璞玉从腰间取下,“你若喜欢,便送你好了。”
玉上挂着的流苏扑棱棱的晃动着,阳光通过树梢被璞玉折射着耀人的光辉,连带着少年也动人起来。
可是,只是连带着罢了。捞月伸手抓过璞玉,放在光下瞪大眼睛,“好看。”然后随意的挂在腰间。
日子就这么过着。有时捞月也会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然后陈星就盯着捞月的眼睛,“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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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要嫁你,怎么没这般感觉?”捞月坐在房檐上晃荡着光洁双腿,睁大眼睛细细的盯着陈星。
她也并非什么都看不明白,只是她并不懂少年眼底的落寞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在她的世界里,情绪很简单,喜怒哀乐,再复杂点的,她就不能理解了。
陈星修为日进,他在西南一片的势力中再无敌手,其他的几个宗门很快归顺于德阳宗,成为德阳宗的分支。老掌门很快让位,陈星接管大局。
他永远都不会选择退让,因为捞月出不来,他一退,捞月再无生路,所以他打爆了其他的宗门,断绝后患。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西南兽潮爆发,如同专门与陈星心中所想作对似得,几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凶猛的兽潮,宗门死伤无数,人心惶惶。
开始流传一些不可信的说法,而从未有人进入的西月楼仿佛一个起火点,引导流言四起。
“灾祸,灾祸啊!”死了一对儿女的妇人彻底疯癫,整日在西月楼旁惨叫着,半夜里听的人发慌。
“掌门,她是灾啊!”
“杀了她!”所有人都这么抗议着,他们只是在寻求一个心里安慰,即便知道杀了一个“妖女”根本撼动不了什么,可他们就是恶毒的想要死一个捞月,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身着脏污白衣的少女跪倒在陈星脚边,“凭什么我的阿父阿母为了拯救宗门赔上了性命,她却在西月之楼享受着安宁!”
少女力竭的嘶吼着,她拽着陈星的衣角,一双布满红血丝双眼瞪着陈星,“凭什么!”
陈星眼中露出哀戚之色,但也仅限于此。
天下大道不能与心上之人两全,可他是为了心上之人被逼着背负着天下大道。如果没有那破不开的禁制,他也固执的想要带着捞月永远离开,撇开所有的道义和责任。
他为了捞月将几个宗门归一,作为这一片武力值最强的人,如果他一走了之,其余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他为了捞月留下了,可他们为什么还不知足!现在竟然一个个的都来逼迫他,要他处死捞月,处死他留下来的理由。
其实有在德阳宗留的久的老一辈已经大概的猜出陈星心中所想,也聪明的不去触陈星的霉头,甚至帮着陈星剿灭流言。
因为捞月如果真的一死,陈星断然不会多留,到时候,仅靠这一辈好吃懒做的少爷小姐,能抵御的了兽潮才怪。
捞月因为陈星的保护不受影响,但她开始发现西月楼外围的禁制逐渐往内拢缩,从前她还可以在门边晃悠,如今竟然只能迈出房门一步,再多便被禁制打了回来。
捞月眼中少见的露出惊恐之色。
她双手叠加,催动法力,拼命地想要破开禁制,强大的禁制之力将她推开,她被法力余波震得吐血。她又想起陈星,为什么他没来救我呢,为什么呢?
陈星顶着一切的声音,杀上战场,宗门解决前方小兽组成的兽潮,他一个人奔着后方切尾。
越到后方,猛兽的力量越强,陈星在最后方的一群兽内杀红了眼,像一台灵力不会枯竭的永动机,再后面赶来的妖兽都有些忌惮。
兽潮竟然慢慢收尾。
禁制的范围圈日渐缩小,等到禁制缩到再也无法容身的地步,捞月就会被困死在其中。雷火灸身,灰飞烟灭。
陈星重伤,半条命都交代了出去。
宗门弟子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光是肋骨就断了八根,浑身上下全都是伤。
他没去西月楼,因为他怕捞月心疼,可他明知道捞月不会疼。
长老们用灵药给陈星重新塑骨,真的很疼,疼的他连叫也叫不出来,什么也想不出来,脑子里只有捞月银铃般的笑声。
在每根骨头刚长出来,另一根还未重塑的间隙,会有片刻的无痛时间。
这个时候,他就会拼命地想着捞月,因为捞月,他就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待他伤好的走路没问题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钻进西月楼,却发现禁制圈的捞月只能跪坐在小床上。
捞月早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凭本能催动法力抵御禁制。
如果不是捞月自身法力足够,她现在已经没了。
陈星看见一个光圈罩在捞月周身,“捞月……”他隐约觉察出不对劲,试探性的叫了一声。